“族长,我家楠楠还小呢,而且村里的男孩子都在读书,他们不见得会留在村里。”如果换成还没去过大城市的肖贵,他肯定不敢顶撞族长,可现在不一样了,族长在他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
“女孩子读书没用,男孩子走就走了,村里这么多的男人还在呢,咱们是一个家族,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可不能心往外走。”
随着族长的话音刚落,那些看热闹的男人们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也不爱听族长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现在村里三十五左右的全都出去打工了,而且一走就是杳无音信,家里有闺女的也是,没有一个肯嫁给本村的人,大家也都渐渐明白过味来,族长说的村里是一个家族,不可以分开是多么的可笑。
肖妈妈见族长不高兴了,赶紧走上前打圆场:“族长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家老头子刚走,现在说这些还早,您进屋喝杯茶吧。”
“不了,你们家好好办事情。”族长说完不满地白了林染一眼。
林染微愣了一下,心道:看我干啥?是你自己树立不了,管不了族人的!我咋感觉回到了二十年前呢?这个村子落后是一方面,怎么还存在家族观念呢?
华子将车开进了院,然后跟着林染一起进了屋。
棺材摆在了正屋。
这边的白活先生明天一早过来,今天太晚上山的路不好走。
“我们这边也是讲究三天、五天、七天,我爸就按照三天的来,也需要纸活等等,镇上有专门扎纸的师傅,还得吹唢呐等等。”肖贵解释道。
“倒也差不多。”华子说道。
“有的也差很多,但我不明白,这边的先生也不跟我们说,我们都按照他说的办。”肖贵给他们倒了一杯茶:“而且我们这边的先生都只传本家人,不收外面的徒弟。”
“这活儿还存在世袭?”
“我们这边说道很多,轻易不传外人,但也是非常挣钱,我们这边的小山村都得找他,人家还会看事。”肖贵说完看了一眼林染:“你会不?”
“只会看冲没冲着,其余的啥也不会。”林染也知道自己挺懈怠的,但就冲出马的这个事,他依旧是不干。
“那不行,人家啥都会,很厉害的。”
“哪里都有高人。”林染深知这个道理。
华子想到了陈叔,那才是真正的高人,什么都会,还会用最低价格办最大的事,说白了人家不坑别人,也不挣黑心钱。
肖妈妈挺不好意思的,刚才她也跟着外面的人起哄不给钱,但她也没有解释,而是说道:“我给你们准备了房间,就住在西屋吧。”
“谢谢。”林染也不提刚才的事,省得双方尴尬。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林染和华子躺在西屋的床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对这个村子有一种莫名的反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也算是长见识了。
两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鸡叫声吵醒。
两人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时间五点半了。
外面的天还有点黑,他们二人坐在床边等着天亮好回家。
肖贵天刚见亮便打算去接白活先生,正好顺便再送华子和林染下山。
林染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见华子也精神了,便提出告辞。
肖妈妈走了过来:“阿贵,你要早点回来,咱们得准备后面的事情呢。”
“妈,你放心吧。”肖贵说完便上了华子所开的灵车。
三人顺着肖贵的指引下了山,待到镇上后,肖贵与林染和华子挥手道别,从今往后,他们肯定不会再见面了。
小镇上冷冷清清,两人走了一圈,来到一家早餐店。
简单吃了一些,刚要走便听早餐店老板说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吧?”
“对,送个人回来。”华子解释道。
“你们要走就得赶紧走了,据说今天会下雨夹雪。”
“嗯,好的,谢谢。”林染付了钱道了一声谢。
华子要开车,林染坐到了副驾驶翻看天气预报,本地确实有雨夹雪,往家那边走天气会逐渐转好,应该问题不大。
说实在的,如果那个村里的人要是好样的,林染倒是想见见这边的白活先生,探讨一下两地的风俗有什么不同。
只可惜……
林染并不想看到村里男人的嘴脸,特别是那个族长,活脱脱一股子土皇帝的样!
“哥,你说肖贵的老婆挺厉害,自己逃跑还不忘报警救同一个村里的人,我也是真没想到,居然在大山里面还有这样的人。”
华子此时心情很复杂,他真心希望肖贵的老婆能平安幸福地过完余生。
林染一言不发地抽着烟,像这样的事情,似乎在某些地方也有很多,人贩子是抓不完的。
“其实肖贵的村子也不算太穷,我看房子也还可以,应该是这十来年慢慢好起来了,一个村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少,网络越来越发达,会玩智能手机的都出去工作了,今天咱们下山,我一看早上过来的人,全是四十多岁的。”林染说道。
“是呢。”华子也注意到了。
林染相信那些被拐来的女人肯定大多数都走了,留下来的也不会再在村里生活,十有八九会带着男人和孩子回老家。
那位族长说要团结,其实就是不想让一个村里的人都走掉,那他这个族长当得就没意义了!
肖贵这个人,林染以前也没见过,他可能真给媳妇治了病,但他肯定也没少让那位可怜的女人遭罪,只希望他能好好教育自己的亲闺女,让孩子离开那个地方。
一路顺利地回到了万吉镇,林染赶紧开车回市里。
唐安见他们平安回来总算是放心了,要不然他一直惦记着,生怕遇到点什么危险。
林染待回到市里后,忽然接到了朱玉的电话:“啥事啊?”
“大染,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朱玉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吓得林染以为强子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