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年得上坟烧纸,林染小年一大早,抓紧时间把坟上了,省得来回折腾。
供品啥的都摆上,全程下来没超过一个小时。
林利和林成也在上坟,两人在坟地里交流着最近得到的消息。
林成捅咕了一下纸堆,纠结的说道:“大哥,你说我应不应该去看一眼林茹?”
“她咋了?”要不是林成提起,林利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好像要不行了。”
“……”林利。
“昨天去市场买纸看到了她儿子,那小子哭着跟我说的,还说他爸在外面又有人了,不管他妈。”林成其实挺想去的,可又怕被林茹给阴了,所以跟林利叨咕想听听他的意见。
林利轻叹一声:“坟也挪走了,咋还要不行了呢?”
“没挪好呗!”
“……”林利。
“一会儿给四叔上坟吧!”
“嗯。”林利应了一声。
林成看着快要烧干净的纸,再次问林利:“大哥,看看林茹不?”
林利想到了自己当初要捐肾,结果被林茹那么算计的事,打心眼里不想去,可转念又想林茹快要不行了,身为老大哥不去的话属实是说不过去。
“那就去吧,给四叔上完坟的。”林利说道。
“行。”
林利今年五十六了,林成也是奔五十的人了,两人年纪都不小,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林茹,四十多岁的年纪,孩子才刚十八……
两人都没提林染,他们并不打算告诉他。
他们来到了林朝北的坟地,见坟前一堆纸灰,便知林染刚走没多长时间,两人烧了纸,又磕了头,然后开车去了林茹住着的村子。
车停到了院里,林成和林利下了车。
林茹的老公不知道死哪去了,家里只有林茹的儿子张安宇在家照顾母亲。
张安宇看到林利和林成进屋,高兴的走到门口迎接:“大舅、二舅!”
“你爸呢?”林成有些来气了,媳妇病重,当老公的上外面野去?哪怕你等人走了再扯犊子也行啊,现在就这样,多让别人戳脊梁骨!
张安宇没说什么,只是请他们进屋:“别管我爸了,我妈刚才又吐血了。”
“上医院没?”林利问。
“去了,大夫说让回家,还说我妈当初换完肾没坚持吃什么药,我也不太懂,总之就是让我妈回家等死。”张安宇坐到了炕边,给林茹喂了一口小米粥:“妈,我大舅和二舅来了,你睁眼看他们一眼。”
林茹听到儿子的话,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她眼神涣散,其实已经看不清人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用力的指了指两位老大哥的方向,眼泪掉了下来。
林利这一刻彻底的心软了,走上了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小茹,我是你大哥,你要是有啥话就说吧,你说说你,早知道会这样,何必当初呢。”
“挪……”林茹张了张嘴,吐出了第一个字。
“啥?”林利没听清。
“挪……坟……”
“???”林利这回倒是听清了,只是不理解林茹明明都要死的人了,挪你奶奶个腿的坟啊!一辈子了,就惦记这点破事儿!
“我……爸……回……”林茹有些着急了,不停地喘着,奈何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爸要回家?”要说还得是林成,对林茹真的是相当了解。
林茹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她话也说完了,没有任何遗憾。
“明年清明就挪。”林利答应了。
林茹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张安宇将旁边放着的氧气给林茹戴上:“妈,戴上这个就不难受了,你千万要挺住啊,陪我再过一个年。”
林茹握住了儿子的手,能不能挺住,她说得不算,有一个人说得算,但她已经没有脸面再找人家了。
林利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思来想去,他走到了外面给林染打去了电话:“大染,你回市里没?”
“没回呢,我在镇上的纸活厂呢,有事啊大哥?”
“林茹要死了。”
“啊?”林染懵了,这个消息也太突然了。
“反正医院也去了,大夫就说什么没吃啥药,我也不懂啊,我看林茹那个样子,能不能挺到过年也不知道。”林利想让林染过来给林茹看看。
林染当然明白老大哥话里的意思:“我开车过去,谁照顾她呢?”
“张安宇。”
“姐夫呢?”林染忙问。
“扯犊子去了。”
“……”林染无语了。
不管咋说,林茹也快要死了,他也不能真啥也不管。
很快就到了林茹家,张安宇看到林染的车后,赶紧推门出来了:“老舅!”随着一声喊,他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老舅,我妈快要不行了,我爸不是东西啊!”
“别人说行,你当儿子的不能说,进屋。”林染对张安宇该咋是咋地,这些年也见过几次面,哪一次孩子都跟他说话,一点也不跟他生分。
进了屋,看到半死不活的林茹,不用把脉,他都能看出什么时候死。
“挺不到过完年了。”林染说完,还是拿起了林茹的手腕:“五天吧,二十早。”
“妈!”张安宇舍不得林茹,尽管她做事再疯癫,那也是亲妈啊!
林染将张安宇叫到了一边:“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我不打!”张安宇恨透了父亲:“要不是我爸撑不住事,我妈能这么作妖吗?如果他好好的也行,又跟当初那个女的扯上了。”
“……”林染。
“我打!”林成走到外面给林茹老公打去了电话。
很快那头接了,只是声音有些急促:“二哥,打电话啥事啊?”
“我在你家呢,林茹还有五天的活头了,你得回来准备。”林成也不管他在干啥,把话通知到就完事。
“哦。”林茹老公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显然是没把林茹当回事。
林成气得脸都绿了,还想继续打,被林利拦下了:“林茹爸妈都没了,跟咱们这边也不来往,肯定受婆家的欺负,你看她躺炕上了,老婆婆都没过来照顾一下。”
“妈的,太可恨了!”林成气不过。
林利倒是觉得林茹活该,你要是不作妖,林家人肯定不会不管你,他们老张家谁敢欺负你?
有娘家和没娘家,在婆家的待遇绝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