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那边,古正南正接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
老大爷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楼,扶着放骨灰盒的展柜不停地咳嗽,有好几次差点没背过气去,吓得古正南和陈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知道,万一老大爷在公司出事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大爷,您的子女呢?您这么咳嗽是啥病啊?”陈英有点害怕地问。
“放心,我不是肺结核,这病不传染。”
“哦。”陈英多少有些放心了,然后递给了老大爷一杯水。
古正南试探地问:“老大爷,您过来有什么事?”
老大爷接过水,赶紧喝一口压一压咳嗽:“我呀,估计活不成了,所以就想找你们待我死后把我火化,然后把我的骨灰送回我儿子那里。”
“您有儿子,就回您儿子那里,我们送过去不太好吧?而且您有儿子在,我们也得由他签字才行,这样才能合法的给您火化。”古正南说道。
老大爷叹了口气:“我当初因为一个女的离开了家,丢下他们娘俩,我找他,他也不管我,无论谁说啥好话都不行,哪怕我给他五十万,我儿子宁可不要这钱,也不养活我。”
“您高寿啊?”陈英问。
“六十四了。”
“看着不像。”
“像八十是吧?”老大爷问。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是像八十岁,这些年八成遭报应折磨成这么老的吧?
老大爷又喝了一口水:“我寻思,我的骨灰送回去,他怎么着也得收下,当初我没跟他妈离婚,他妈劳累过度去世了,我应该跟他妈妈并骨。”
陈英一听这话火气腾地窜上来了,张嘴刚要骂这老东西不要脸,未想被张大娘一把拉进了厨房:“你可别骂他,要是死咱们这,有理都说不清了。”
“……”陈英。
古正南在心里骂了老大爷一句不要脸,面上却始终不敢怠慢:“我觉得,您还是跟您儿子沟通,不想您的骨灰送回去,人家扔到一边。”
“……”老大爷。
“我知道说出来的话您可能接受不了,可事实就是这样。”古正南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跑了的是妈妈,病重想回家让女儿伺候,女儿说啥不管,但也给妈妈钱了,算是报答生她的恩情。
最后那位妈妈病死在了医院,给女儿留了几十万,女儿连要都没要,骨灰也没往家拿,就让医院自己看着办,反正她就是不露面。
骨灰还是由这位妈妈的外甥抱走了,应该是埋家里的坟地了。
生而不养,快要活不下去没人伺候找回来了,换成谁能接受?
古正南很理解老大爷儿子的心情,肯定心里还憋着恨,特别是母亲劳累过度去世,可见他们母子俩生活得有多难。
老大爷眼泪掉了下来,古正南赶紧给他拿纸巾。
“我就是想回家。”
“……”古正南。
傻哥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老大爷咧嘴笑道:“不养活老婆孩子,你活该!”
老大爷又咳嗽了几声,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傻哥,默默地走了。
工作人员集体松了口气,他们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老大爷走没影,这才彻底的放心。
张大娘说道:“晚上了,咱们吃饭,这老头活该,谁也不准同情他!”
“知道了!”
傻哥跟着一起进了厨房,他现在也敢在屋里吃饭了,这也是张大娘特意要求的,现在是冬天,坐在外面吃多冷,再说了,傻哥在公司呆了这么久,也算是公司的一份子了。
傻哥一个月可不白吃饭,每天都过来帮着干点活,门口的地都是他扫的。
林染让古正南一个月给傻哥两千块钱,结果傻哥说啥也不要,只要提钱就急眼,他就乐意呆在殡葬公司里,一天两顿饭,再混一盒烟,他就满足了。
林染也不管了,他高兴就行,总之冬天不能让他在外面流浪。
尽管认识了这么久,大家还不知道傻哥家具体住哪里,只要一问,傻哥就哭,他们也不敢再问了。
傻哥晚上八九点钟就离开,哪怕下大雪也得走,谁也拦不住。
晚上的所有流程,林染全程观看,韩立文主持得非常有水准,到底是干了好多年的老手,哭灵的师傅也很不错,声情并茂气氛渲染得到位。
整体上,林染非常满意了。
一夜过后,公司的人送大叔去火葬场,他们订了头炉,时间要早一些。
林染跟着坐在车里,从火葬场出来又去了墓地,直到大家摘下孝带,林染知道自己可以回家了。
回到公司,林染直接给打了八折,头一单生意适当优惠也很合理。
东家很高兴,跟林染握了握手,也没多说别的,但话里的意思谁家要是有需要,一定往万吉介绍。
林染见没啥事了,叮嘱小高和韩立文,不管户要什么价位的,都要用最好的态度接待户,也要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不要刻意介绍贵的东西。
韩立文和小高本身也不是那样的人,自然不会坑户。
林染交待清楚了,开车回了T市。
一路顺利地回到了家,来福和肉肉飞扑了过来,热情地迎接他的归来。
突然,林染耳尖地听到了一声——喵~~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来福,见来福眼神有些闪躲,顺着猫叫声寻了过去,果不其然在一楼的阳台上看到了猫爬架,旁边还放着一个猫窝以及猫砂盆。
一只半大的狸花猫正坐在猫爬架上,朝着林染喵喵直叫。
林染伸手摸了摸狸花猫的头,小家伙居然翻身躺好让林染摸肚皮。
“你还真不怕我!”林染轻轻摸着小猫,然后打量着猫爬架,上面别别扭扭写了两个字——大地!
“你叫大地?”小母猫叫大地?!
“喵~~”大地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林染想着这几天跟宋柯她们仨视频,也没听她们叨咕养猫了啊?
“哪来的?”林染问来福。
来福歪头看着林染,似乎在说:你问我,我会说话吗?我能解释清楚吗?
“……”林染。
这时,林染的响了,宋柯发来了一条消息:家里的半大狸花猫是小月亮和小欣捡的,我已经带它打过疫苗了,很健康,它叫大地,咱们养活吧,要不然还得流浪。
林染: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