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笑了笑:“我刚刚去办了一场葬礼,正好回来见到了你们,就寻思下车打一个招呼,不管咋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秦霄说道:“行,正好我们也没吃饭呢。”
“走着。”林染四下看了一眼,离得不远有一家烤肉店:“咱们去吃烤肉吧。”龙叔儿曾经跟我说过,要是看到秦霄了,一定要尊重点,不管咋说从前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以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四人坐在烤肉店内,那家店的老板走了过来:“四位想吃点什么?”
“听我三位叔叔的。”林染将菜单递给了秦霄。
秦霄也是很不气,点了好几盘上好的牛肉,素菜只点了酸菜。
林染不能喝酒,却一人给他们点了一杯扎啤:“我不陪几位叔叔喝了,你们也别挑我的理儿,你们喝好就行,到时我送你们回家。”
“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秦霄说道。
“您在道上的名声我也听说过,请您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十六马路秦哥,专攻二手车,手下小弟上百号,相当的有社会地位,这些也是林染当初听常宽说的。
秦霄笑了笑,递给了林染一根烟:“尚龙这些年过得也不痛快,光有钱有啥用,也没有孩子,其实我挺后悔的,当初就不该听西门老东西的撺掇。”
“还跟他有关?”林染对从前的过往起了好奇心。
秦霄抽了一口烟:“当初我在T市也算是有一号,二手车啥的都找我卖,我就跟着西门老板干房地产,当时T市有一家庄园酒店,尚龙要买下来,西门老板也想要,就半路截胡,给那家酒店老板的小三一笔钱,那小三枕头风一吹,就卖给了西门老板。”
“还有呢?”
“尚龙气不过,就来找事儿,西门老板就跟我说,尚龙盯上了二手车市场,还要垄断全T市的二手车,还骂我等等,我一气之下就半路劫他,那时候三十六七岁,火气很大,直接就捅了他一刀,只是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秦霄说到这里时,确实有悔意。
林染没料到西门老板这么不是东西,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多要点出场费好了!
“对了,你咋成了西门老板的儿子呢?”秦霄的手下问。
“我哪是他儿子啊,当初给了我五十万的出场费,让我装儿子,我要是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说啥也要一百万啊。”林染悔不当初地说道。
秦霄被林染的话逗乐了:“我跟你说,我不恨西门老板,我们这些混社会的,在真正的大老板面前,就是打手,他们也看不起我们。”
在监狱里过了这么多年,秦霄早就看透了这层关系,本来当初他还指望西门老板救自己,结果等来的却是让他跑路,在外面东躲西藏了五六年,最后还是被尚龙逮住送进了监狱。
“您当初也算是快要垄断T市二手车市场了,当时您可是挺黑暗的,什么车都收,如果单纯的只捅我龙叔儿一刀,外加跑了这么多年,你肯定也不能判十五六年。”
“对,我被曾经打压过的死对头们给合伙收拾了,我也不怪他们,当初是我太猖狂了。”秦霄不光不恨,心里还挺愧疚,当初因为他垄断的事儿,害了不少人。
“都是报应。”那两个手下感慨道。
服务员将肉端上了桌,林染开始烤肉:“我给你们烤,你们吃吧。”秦霄能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属实活该,他干的那些事儿,全T市混过社会的大叔们都清楚。
秦霄喝了一大杯的啤酒,然后问林染:“你是干白事儿的,手里的人脉一定很多,我这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我也六十岁的人了,我想解开它。”
“啥啊?”
“我曾经搞垄断那会儿,逼得一个小老板跳楼自杀了,他媳妇哭哭啼啼地也跟着走了,小老板的父母一气之下也死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你能帮我打听打听不?”秦霄知道尚龙能办到,但他不愿拉下脸面去找人家。
林染不敢置信地望着秦霄:“秦叔儿,我说句实在话,人家儿子指定恨你,你就别往人家身前凑了,你有心悔过,不代表人家会接受,懂我的意思没?”
“可我良心真的不安,想弥补一下。”
“不不,你不能拿别人的痛苦来弥补你的不安,你这种行为非常不好,听我一句劝,好好做个人,不要去打扰你曾经伤害过的任何人,你的道歉和钱不会让他们高兴一分。”
林染非常讨厌这样的人,你去道歉,只会安慰你自己,有啥用啊?
没事儿闲的!
秦霄的两个手下对林染的话非常赞同,他们也觉得不该过去找那小老板的儿子,这种行为属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还显得挺矫情。
秦霄沉默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林染并不后悔请秦霄吃这一顿饭,否则也不可能听到这么多的内幕。
一顿饭结束,林染花了六百多。
将他们送回了家,那里是一处老旧小区,他们三人住在最里面的一楼,大约五十多平,也没有什么园区,附近住着的也都是老头老太太。
林染没有多呆,开车往出走,未想与一辆白车走了个顶头碰。
白车的司机摇下了车窗,朝着林染笑了笑。
“卧槽,大宇!”林染立即将车熄火,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宇也下车了,快走几步来到林染的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几下:“看不出来啊,你小时候挺柔弱的,现在挺壮实啊!”
“你出国十年了,咋才回来呢?”林染激动地问。
“在国外学习加打工,后来一想,在国外也举目无亲的,就回来了,我这不是刚提了一台车,正寻思回我姥家,结果就看到你了,咱们十多年没见,我还一眼看出了你,我眼神咋样?”
“那还用说么,走走,去我家!”
“哎呀,今天不行,我得回去见我姥和我舅,咱们留一个电话,明天我来T市,你请我吃饭。”
“那必须的!”林染与大宇交换了手机号码,还加了。
大宇那边手机又响了,是姥姥打过来的,他也没提林染,而是跟林染道别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