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让华子和唐安给张万安守灵,明天出殡回来,他拿骨灰盒,华子开灵车。
附近的邻居听到了哀乐声,也过来行个礼,但谁也没花钱。
张二叔与他们握了握手表达了感激之情,能来看看的都是关系不错的。
张家没准备酒席,大家也都明白咋回事,如果想收份子钱的,一定会摆上几桌。
当天晚上,张二叔特意做了七个菜:“华子、唐安,你们过来吃饭吧,谢谢你们帮着守灵,我们家没有晚辈,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做了七个菜,你们别嫌弃。”
“对付吃口得了,用不着这么破费。”华子和唐安挺不好意思的。
“应该的。”张二叔知道给他们钱,人家肯定是不能要,只能做点好吃的表达一下感谢。
华子和唐安确实也饿了,连吃了两碗红豆饭。
林染晚上又过来一趟,今天只能辛苦华子和唐安帮着守灵,不想没人看着,香断了到时不好。
张二叔没让他们俩人守得太晚,将西屋的炕烧热,就让他们两人去睡觉,他则是坐在一边陪着侄子,望着侄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他想到了侄子做化疗时的样子……
这一夜,张二叔连眼都没闭,他睡不着。
次日一早,邻居过来帮忙将张万安抬进了棺材,然后四人去了火葬场,唐安带着人上坟地打墓。
达到了火葬场,林染在十二生肖那里给张万安烧了不少的纸钱,这些林染没算钱,就当是他送给张万安的,希望他到了下面见到父母能体体面面的。
半个小时后,林染手捧着张万安的骨灰盒坐到了副驾驶。
张二叔坐在后面,华子开车。
在去的路上,过桥硬币也是张二叔扔的。
在回去的路上,张二叔说道:“我订了饭店,咱们一起吃个饭。”
“行。”林染没有拒绝。
唐安那边打来了电话,说坟挖好了,并且给华子发了定位。
纸活什么的,林染也安排了,甭管办没办,该有的都得有。
一行人到达了墓地,林染将骨灰盒放入了水泥棺材中,然后让人埋坟,供品摆上,香点着,一个人就这么地从世界上消失了。
纸活烧完,林染他们回了镇上吃饭。
所有事情都忙活完,张二叔表示等五七过后再走。
林染没说什么,后续的问题,他也不管了。
刚回到门市,屁股还没坐热呼,镇上最长寿的老寿星万老爷子来了。
林染一看到万老爷子脑仁都疼:“万爷,您过来干啥?不会又想着往家里拿寿衣吧?你这几年寿衣、寿被、骨灰盒全都拿家去了,真的没有别的东西能拿了。”
“白布和黑布不是没拿吗?”万老爷子的头发花白,今年已经九十六岁了。
“你老往家里拿这些干啥啊?”
“我活够了不行吗?”万老爷子别看九十六了,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比他六十多岁的儿子都灵活:“妈的,我小儿子前几天摔了个跟头,我都说了,少喝酒,他偏不听。”
“你打他了?”林染囧囧地问。
“打了,我抽了他几棍子,让他不听话!”万老爷子一提起小儿子就来气:“那小子从小就叛逆,早知道他不听话,我就不要他!”
“万爷点一根烟?”林染笑嘻嘻地双手递了过去。
“点根。”
林染给万老爷子把烟点着:“您看看我三大爷都六十来岁的人了,您还打他,这让他多没面子。”
“我是为了谁?”
“也对。”林染一想到六十来岁的老头挨父亲揍,就觉得特别有趣,这么大岁数还有爸活着,也是一种福气啊!
万老爷子抽着烟,翘起了二郎腿:“你说,我死了也是高寿对吧?”
“那必须的!”
“我那三个儿子肯定得大办一场,估计得雇乐队,到时我也看不成啊!”万老爷子犯愁了,突然他眼神一亮,紧紧盯着林染。
“您……您想咋地?”林染被他瞅得后脖颈子发凉。
万老爷子嘿嘿一乐,扔到桌上一张存折:“打开看一眼。”
林染知道万老爷子手里有钱,可当他打开看到存折里面的金额后,瞬间傻眼了:“我的天啊,您从哪里攒下的五十万啊?!”这老头真厉害!
“我曾经为国家立过功,国家每个月会给我补助,还有我儿子女儿给的钱,我花也花不出去,就都存起来了,我那些子女和孙子等等都有钱,这五十万我想花了。”
“你也花不完呐!”
“我要办个葬礼。”
“啥?”林染懵了,这个骚操作只在电视里看过,现实中谁也没有这么干的!
万老爷子得意地挑了挑眉:“你就按照最高规格的给我办,我死后啥也不知道,我就想活着看看我人缘啥样,钱啥的无所谓,你万爷我有钱,你懂吧?”
“……”林染。
“说话啊,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全镇上的人,也就只有万老爷子敢这么说林染。
林染举了举双手:“这事儿得跟我那几位大爷说一声吧?”
“不用!”
“我要是不同意呢?”
“有钱不挣你缺心眼吗?就跟狗剩子似的,我让他给我算算啥时候死,他就说没到时候呢,我跟你说狗剩子就是一个神棍,骗钱能耐,屁事没用。”
“狗剩子是谁?”华子和唐安问林染。
林染尴尬地轻咳几声:“那个啥,你们给万爷倒杯茶。”
“我不喝茶,我要喝可乐。”
“买买。”林染示意华子上红姨那里买。
没一会儿,华子将可乐递给了万老爷子,见这老头轻松将瓶盖拧开,咕咚喝了几口,不禁感叹这老爷子体格真好,一点也不像快一百岁的样儿。
“万爷,您要是整这么一出,就不怕把我那几位大爷吓出个好歹?”
“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能成什么事儿,你就说帮不帮忙吧?”万老爷子从小就稀罕林染,他知道林染这小子肯定能成为殡葬业的龙头老大。
林染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忙要是不帮,万爷爷肯定不干。
“……”万老爷子。
“行行,我整,啥时候举行?”林染妥协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万老爷子有些激动,又喝了几口可乐:“这玩意儿适当喝点是挺好,我有一回胃里有小结石,大夫就让我喝点可乐,从那以后我没事儿就整一瓶。”
“……”华子。
“……”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