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五一放假,她也特意跟领导说了,多请几天假,如果有什么事儿忙不过来再给她打电话。
领导自然是答应了,宋柯这些年来从未请过假,他哪能不同意。
宋柯到了张爷爷家,见寿衣啥都拿过来了,自然也明白咋回事儿。
林染身上有重孝,他直接用红布给自己把孝脱了。
他身为孙子,理当为爷爷披麻戴孝。
林染要为张爷爷守孝一年,他把这事儿跟宋柯说了,宋柯表示理解,还安慰他:“咱们晚一年结婚也挺好,正好房子多通通风,要不然有甲醛我还不敢要孩子呢。”
“谢谢。”
“你跟我俩谢什么呢?这是合情合理的!”
林染轻轻将宋柯拥入怀中,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儿,真是祖上积……算了,我没有祖上,全是我命好!
约翰那边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张爷爷的事儿,他埋怨华子不讲究,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吉安村。
张爷爷一觉醒来,正好是下午1点。
约翰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张爷爷正在吃宋柯喂的芒果。
张爷爷望着眼前的小老外:“你是哪国的呀?”
“M国的,我是您孙子的徒弟,我也是干白事儿的。”约翰为自己介绍。
张爷爷笑了:“小老外有意思!”
“嘿嘿……”约翰没心没肺地跟着乐。
张爷爷吃了一个芒果,又开始困了,林染扶他躺下,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陈叔怕他凉着,烧了半捆稻草,炕不凉不热正好。
约翰走到了外面发了会儿呆,他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那老头子从来没给他一个正眼。
这时约翰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了:“杰克,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要去中国了,马上就要上飞机啦!”杰克开心的说道。
约翰看了看手机,无情地挂了,他并不是那么喜欢招待自己的老乡。
“怎么了?”林染问。
“没什么,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约翰知道林染现在很闹心,不想在给他添麻烦。
林染见状也没多问,他挑了点小米儿,一会儿给爷爷煮点粥喝。
以张爷爷目前的情况适合吃流食,稍微硬点儿的不行。
约翰待了一个小时后走了,市里那边有事儿离开他不行。
晚上张爷爷喝了点粥,趁着有力气跟林染说:“我想吃酱泥鳅。”
“我现在就给您挖去。”
“明天一早的,天黑了,外面危险。”还行,张爷爷不糊涂。
“好,听您的。”
宋柯晚上没回去,她住到了西屋的小床上。
院子里新长出的小草被陈叔清除干净,他不希望有人过来看笑话。
次日一早天刚亮,林染拎着铁锹去挖泥鳅。
今天早上点子正,林染挖到了不少个头大的,他拎着泥鳅回到了家洗干净开整。
酱泥鳅做了出来,张爷爷迷迷糊糊的醒了,今天的精神头比昨天差了很多很多,他望着林染说道:“朝北,你给我做酱泥鳅啦?”
“是啊,趁热吃点儿。”
“整口酒哇!”
“好。”林染拿起了宋柯带过来的好酒,给爷倒了一杯:“来,咱们喝酒!”
张爷爷喝了一口:“这酒真香……”
“吃口泥鳅。”
张爷爷微眯着双眼张开了嘴:“好吃,还是朝北做的最好。”
“多吃点儿。”林染此时的眼眶通红,差一点眼泪就要掉出来。
宋柯看不下去,走到外面抹眼泪。
“没啥可哭的,都有这么一天。”陈叔安慰她。
“我知道。”
张爷爷这次没少吃,他又躺下了,林染给他把了把脉,明天一早差不多了。
人这辈子最伤心的事,莫过于亲手送自己的亲人离开。
林染送走了父亲,这次又送走了爷爷,尽管跟眼前的爷爷不是一个姓的,可对他来讲比一个姓的还要亲。
有时候人的感情很奇怪,明明从没见过面,却知道那人是谁后,马上就会产生感情。
林染自嘲地一笑,人都有走的那一天,只要在活着的时候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他开心就可以了。
庄妈妈来了,得知张爷爷要走了,她双眼通红,啥也没说。
张爷爷在早上吃了一顿饭后,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都没再吃一口东西。
林染坐在炕上陪着,他一宿没睡,紧紧地握着爷爷的手。
宋柯一觉醒来,看了看张爷爷,还有口气在,却不能吃东西了。
林染一手握着爷爷的脉门,一个小时后,他松开了手:“陈叔,叫人过来帮着穿衣服吧……”
张爷爷走了……
陈叔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一个电话叫来了两个老头,他们帮着张爷爷穿好了衣服。
林染每人给了三百块钱,然后将华子和唐安叫了过来准备葬礼。
他穿上了孝服,跪在东屋还礼。
宋柯要系孝带,陈叔没让,她没跟林染结婚呢,用不着这样。
宋柯也不懂这里面的规矩,陈叔说啥她就听着。
这事儿林染也知道,他和陈叔一样,不会让她系,更何况活着的时候也陪着了,不差这一根带子!
陈叔也脱了孝,系上了孝带。
李庆来了,恭敬地给张爷爷磕了三个头,林染赶紧还了一个礼。
“大染,要什么规格的?”
“具体多少桌我也不知道,我谁也不打算给信儿,你就按照吉安村的标准规格安排桌数,然后菜的档次要高档的。”
“如果按照三十桌准备,我估摸着可能不够。”
“不够现买吧,现在买东西也快。”林染觉得谁也没告诉,应该不会来太多的人。
“行。”李庆去买菜。
宋柯不知道该干啥,她默默地招呼前来的人,然后装了点瓜子给他们送过去。
白叔来了,他招待人,省得宋柯谁都不认识。
村里与林染有过往的人很多,虽然张爷爷不是他的亲爷爷,但这事儿是他办的,就得照着他随礼。
服务员将坐席的棚子支上,唐安去邻居家往大门上绑红布条。
张爷爷属于大三天。
华子安排了纸活,然后订花圈。
宋柯看着手机里的,订了三个花圈,分别是她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的。
华子在那边记着,然后小声的问宋柯:“嫂子,明天写挽联没有人,我们俩人写字不好看,你能帮写不?”
“当然可以!”这事儿宋柯哪能不答应?
华子放心了,他估摸着明天会来不少的大人物,他怕挽联写不好给林染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