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正做着,王涛将母亲写给大沧的信拿了出来:“爸,这些信是我妈写给你的,她并没有恨过你,当初的事情,她也知道你很无奈,所以你别自责。”
大沧心情沉重地接过了信,一封一封地打开,信上的字寥寥无几,只是简单几句话述说着孩子的成长。
全部的信看完,服务员也把菜上齐了。
大沧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王涛说道:“儿啊,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假如我要是不那么冲动一气之下离开,或许就会找到你妈妈。”
“你找不到的,我妈存心躲着,谁也找不到。”
“不说了,以后有爸在呢,你也别在火葬场上班了,爸有钱,足够你花了。”大沧要补偿儿子,别的富二代有的,自家儿子也得有!
王涛此时特别的高兴,听大沧不让他上班,立马摇头反对:“这可不行,我们领导说了,我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明年可以评级入编呢!”
“这也能入编?”
“对啊,这属于国营企业,待遇和薪资非常好的,但是入编得需要考试,我估计问题不大,现在的同事大多数都是合同工,竞争力还可以。”
王涛一门心思想干这个,谁劝他都不会听的。
大沧犯难了:“在火葬场上班不好找对象。”
“没事儿,找不找的不重要,我跟大染说完了。”
“你们说啥了?”
“将来他开养老院给我多留一间好的!”王涛说到这儿时特别的自豪:“大染真是够意思,我妈当初重病,只有他毫不犹豫地给我拿了五万,连欠条都没让我打。”
大沧囧了:大染这臭小子,养老院还没开呢就开始拉户了!
王涛乐呵呵地给大沧夹了一块鱼:“爸,吃饭。”
“吃吃。”
父子俩吃完了饭,大沧也没回家,而是去了王涛租的房子。
林染正在家里逗狗,看到了王涛发来的消息后,发自肺腑地替王涛高兴。
有父母在,就代表有了一个家,哪怕你将来蹦跶得再远,一到过年过节别人问起,都会乐呵呵地说一句:我回家!
林染抬头望向了墙上挂着的父母照片,将脑中那复杂的情绪抛开,一把将肉肉抱进了怀里:“我的小肉肉哟,你可真对得起我给你起的名字!”
肉肉就是来福最后的一个孩子,现在全家就它一个最小,可以说是受尽了母亲以它二姨的特殊关爱!
林染现在直接称呼旺财为肉肉它二姨,反正旺财也听不懂,那傻狗只知道傻乐!
趁着这几天没啥事,林染一大早拿着供品去给父母上坟。
点上了香,烧了一大堆的纸,叨咕了几句,然后拿出了一张愿望清单扔进纸里烧掉了。
“爸、妈、我也不叨咕了,全写纸上了。”林染笑嘻嘻地说着,一点也不怕把他爸妈给累出个好歹!
这边的纸烧完了,林染又去了苏茉和那母女俩的坟前,供品摆上,香点着,纸也烧了。
五保户有几家,林染也去了。
他也想好了,一共就四个节日,烧个几十块钱的纸钱也没啥。
更何况市面上卖几十块钱,成本真的是没多少。
大沧的父亲真如林染所说的那样,在第三天的晚上八点半去世了。
林染拿上了寿衣,叫上了唐安跟着一起过去。
至于华子,人家明天要去市里串场主持。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大沧家。
林染走进去一看,摸了摸老爷子的脖子,然后叫老头过来给老爷子穿衣服,接着就与村医开了死亡证明,扁担压烟囱上,家属准备领孝带啥的。
林染给李庆打去了电话,通知他明天一早过来,大沧家是小三天。
李庆那边立马答应,打电话叫人准备着明天一早出发。
大沧母亲朝着大沧喊道:“你把你儿子叫来送他爷爷一程,不管咋说那也是他爷爷,他得认祖归宗,哪怕他心里再恨我们,也不能不给他爷爷尽孝啊!”
“妈你别说了,小涛哪有工夫过来,天天早上五多就得起来去上班,六点火化开始,我跟小涛说完了,他那边安排头炉,我爸直接由他送走。”
“……”大沧母亲。
唐安眼角抽抽了两下,见大沧母亲望向自己,赶紧背过身去,给前来领孝带的亲属系上。
林染将大沧父亲去世的事儿告诉了常宽,问他会不会过来?
常宽自然得过来,虽说跟大沧没有什么过往,但照着尚龙和大辉都得帮着忙活一下。
大沧父亲去世,得由林染亲自主持,他让唐安跟着多学习,等明年开春之后,就让他单独主持,不用再给华子打下手了。
唐安心里美滋滋的,他这一个月来,跟着华子去市里帮忙,挣了不少的外快!
大沧也真是刚,硬是没给王涛打电话!
大沧的妹妹秦宁到家了,人家也不哭,只是领了孝服给父亲磕了三个头,然后往屋里一坐。
秦宁听到母亲絮絮叨叨地说儿子不孝顺,孙子不回家,那小暴脾气蹭地窜上来了:“你还有脸说?当初你们骂你孙子母亲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你是哪头的?”大沧母亲愤怒地瞪着女儿。
“我哪头你心里没数吗?你们对我啥样?说是你们的女儿,我看我八成是捡来的吧?我有钱是你闺女,没钱我都不如外面要饭的!”
大沧母亲气得心横蹦,指了指亲闺女,啥话也说不出来。
女婿见状赶紧劝秦宁:“你别说了,一会儿亲戚都过来了,让人家看到不好。”
“怕个屁啊,好像我乐意跟他们走似的!”秦宁是一点也不怕事儿,但凡她懦弱一点,在秦家这个重男轻女的家族就没有立足之地!
女婿理解媳妇,也不吱声了。
唐安走进来见老爷子的香快要着没了,赶紧点了三柱香,见秦宁正坐在炕上抹眼泪,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姨,有啥事别生气,死者为大。”
“你是谁家的孩子?”秦宁脸色松动了不少。
“我是给您家办事情的。”
“林染的小徒弟?”秦宁知道是谁了。
“对。”唐安见秦宁接下了水,继续劝她:“您先缓缓,一会儿来人了,您跪在右边,对方磕三个头或者三鞠躬,你就还一个礼。”
“这个我明白。”秦宁哪怕再恨父亲,也不可能不顾脸面。
“那就行。”唐安松了口气,他跟着干白事儿这么长时间,最害怕就是亲戚干架,那场面你拉哪边都不对,不拉更不对,别提多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