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臣笑笑道:“不是你道行浅,是像吴军书记这样的大干部,早已经习惯了用这种PUA的方式来控制下面的人。对他们来说,这套操作可以说早已经运用的轻车熟路。而你待人又太过真诚,所以难免被暂时蒙蔽双眼。”
陶天泽叹息道:“话虽这么说,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像吴军这样的大干部,我们还是缺乏必要的警惕性。其实说白了,就是‘奴性’思维在作祟。”
钟如臣哈哈笑道:“你这次词用的很恰当,但也不够恰当。要说别人有奴性思维,我相信;要说你有奴性思维,打死我也不信。你陶书记什么时候不是盛气凌人,甚至霸气十足,又何来奴性思维。”
陶天泽就笑着摆摆手道:“钟检,你不要这样夸我。咱们共事这么长时间,你这样说,好像我这个人不通情理似的。”又疑惑问道:“那你说说,咱们这位省政法委书记,目的究竟在哪儿呢?总不会跟313事故有关吧?”
钟如臣摇摇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不会。如果他跟313事故有关,我们查到现在,只要把范美琪这个女人抓捕归案,很多事情就会真相大白。那么他最担心的自然是抓到范美琪。可是从他跟你的谈话中,不难看出,他并不担心这个,反而有鼓励你的意思。”
陶天泽点点头道:“上次我们在查胡伦泰案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他着急忙活地从省里赶来,并对我们的工作做出了明确的指示,要求我们尽快结束对胡伦泰的审讯,并且尽快将陈明月送上断头台。这就足以说明他担心我们下一步查出什么问题。但是,后来我们继续查到兰英杰身上的时候,他却没有再出面做出任何指示。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并没有调查到他所担心的问题。”
钟如臣想了想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就说明我们无论是在调查胡伦泰案还是313事故,过于注重案件本身,而忽略了一些非常关键的东西,这些东西恰恰与咱们这位吴书记有关。如果我们不牵扯到、不调查这些问题,咱们这位吴书记必然是支持的,一旦牵扯到这些问题,吴书记恐怕就要插手了。”
陶天泽思虑片刻,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吉家兄妹?”
钟如臣马上警觉了起来,示意陶天泽低声,又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指点着陶天泽笑道:“你是不是早有此怀疑?”
陶天泽咧嘴一笑道:“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动吉家兄妹的原因。就算程杰前几天已经查到,那一次制造车祸想要命的交通事故,与吉兆腾关系密切,我也没让他继续追查下去。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担心一旦开始动吉家兄妹,咱们这位吴书记的指示精神,甚至强权压制,马上就会随之而来。到时候,我们不仅动不了吉家兄妹,恐怕连现在已经稍有眉目的313事故,也要因此而流产。”
钟如臣不由竖起了大拇指激动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吉家兄妹在河西经营多年,所作所为明显已经超出了法律允许的范围,可这么多年竟然能一直屹立不倒,其背后必然有一个大佬级的保护伞。要动他们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能一下子就看出这个关键点,而且能如此沉得住气,真的让我这个老头子刮目相看。”
陶天泽谦虚摆摆手道:“钟检,你就不要捧臭脚了。我给你说,要一举端掉吉家兄妹,光靠市委的支持恐怕远远不够,我们必须争取到省委的支持。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那么乐观。咱们这位省政法委书记的到来,明显成了市委李大成书记的婆婆。我们很多本来得到李书记支持就能完成的工作,就受到了很大的约束。而下一步,省委是什么态度,还很难说。所以,对于吉家兄妹,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313事故上,争取早日让313事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将隐藏在背后的那些人绳之以法。”
钟如臣笑问道:“你这能不能叫逐步蚕食法?”
陶天泽想了想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打掉胡伦泰是我们蚕食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打掉王志民,然后来个搂草打兔子,顺便将高永明一举拿下。最后再集中精力收拾吉家兄妹,还河西人民一个清明的政治环境和和谐的社会环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河西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又何曾不是他们这些人一步一步蚕食的结果呢。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一步步被蚕食、被打掉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