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栈。
许招回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个人。
对方约莫五十岁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的西服,身边是两个更为年轻的助理。
许招看见这状况就意识到了不对,眼睛也立即看向了陆夫人。
后者的脸上倒是一片平静,还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你来了?”
“您这是……做什么?”
“跟徐律师探讨一些问题。”陆夫人的样子很是平静,“你累坏了吧?上去休息。”
许招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的眼睛在跟陆夫人对视了一会儿后,这才终于察觉到了一件事,“您想要……离婚?”
“对,离婚。”陆夫人很快点点头。
这个结果倒是让许招有些意外。
说起来惭愧,从一开始她就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的选择权是在陆云烨的身上。
她只想到了陆云烨并不会跟她离婚,更不会跟景臻在一起。
因为这个圈子里的风气向来如此。
甚至有的男人没有点东西沾染在身上,还会被人当做是异类。
但许招却忘了,这其实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陆云烨有选择的权利,她同样有。
许招也不着急上楼了,只慢慢在旁边坐了下来。
陆夫人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转头和律师谈论着关于财产分配的事情。
看得出来,她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此时有条不紊阐述和处理的样子,和之前那个笑盈盈看着陆云烨,满心眼都是他的人就这么区分开来。
许招就坐在那里的。
但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利益捆绑的太紧,单是各公司的股份就需要掰扯很长的时间。
那些繁杂的词汇让她的脑袋越发发沉。
等许招醒过来时,人是在卧室中。
她先眨了眨眼睛,在确认自己所在位置后,这才从床上起来,往外面走。
——陆夫人正在花园中。
她手上拿了咖啡杯,身上的衣服已经又换了一套,白色的旗袍将她衬得清冷而高贵,头发梳得整齐,一时间,仿佛又是从前许招熟悉的陆夫人。
但许招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好像……不太一样了。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许招又说不上来。
“醒了?”
陆夫人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倒是很快转过身来,朝她笑了一下。
许招慢慢的点头。
“这两天真的是辛苦你了。”陆夫人说道,“不过你放心,很快就能过去了。”
许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您真的决定离婚?”
“嗯。”
“那陆寒声……”
许招刚说了几个字,陆夫人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让许招的心头一震,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这么一点点地咽了回去。
“他是一个成年人了,而且自己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应该会理解我的感受和选择。”陆夫人慢慢说道,“如果他理解不了,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他总不能要求我要一辈子耗着,去成全他。”
陆夫人的话说着,许招的脸色倒是变了变。
然后,她突然笑了一声。
“您很勇敢。”她说道,“可是……不痛吗?”
“当然痛,但我觉得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陆夫人说道,“我不是没有爱情活不下去,我只是比较挑食,不想接受腐烂的东西而已。”
话说着,她也看向了许招,“你呢?”
“什么?”
许招原本是在跟她探讨关于她和陆云烨的事情的,怎么也没想到,陆夫人话锋一转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陆夫人沉吟了一下,到底还是说道,“寒声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我希望的是他能够和她断干净,和你在一起。”
“但作为一个女人,我自己都做不到无法接受的事情,又怎么能要求你去做?所以……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理解你。”
……
许招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但直到她和陆寒声对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有些事情……她并无从选择。
陆夫人要离婚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陆寒声那边。
他这两天原本都是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忙碌的,在听见这个消息后,他当即回到了别墅中。
那个时候,陆夫人和律师刚商量好关于离婚协议的事情。
经过两天的计算,她和陆云烨之间的利益捆绑总算切割清楚了,现在只需要将那份协议和陆云烨那边的律师对好,两人签字就可以。
她就好像是一个身患重病,下定决心将那一块烂肉挖掉的人一样。
尽管好几次许招都看见了她失神发呆的样子,但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似乎……也没有想过要后悔。
“您现在不能离婚。”
陆寒声说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是一个榔头,将他们这段时间做的一切成果直接敲了个粉碎。
陆夫人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为什么不能?”
“景臻怀孕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这个时候你提离婚,是觉得他们的揣测还不够多?”
陆寒声的话说完,陆夫人倒是直接笑了出来。
“所以呢?我还得替他的名声着想是吗?”
“不是为了他,也为了整个……陆氏。”
这件事不同于其他寻常的桃色绯闻。
单是陆云烨和景臻的身份,就足够让他淹没在观众的唾沫中。
届时受到影响的,也绝对不仅是他个人,整个陆氏都会陷入无尽的舆论中,这才是陆寒声要考虑的事情。
他的话说完,陆夫人面前的两个律师也顿时安静下来了。
陆夫人坐在那里,在盯着陆寒声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所以呢?你想要我如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景臻已经跟我保证过了,她不会再打扰……”
“抱歉,我做不到。”陆夫人直接接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这件事也不仅是因为景臻,更因为我的丈夫背叛了我。”
“陆寒声,我在作为陆氏的董事长夫人、你的母亲之前,我首先是个女人,是我自己!”
“我无法容忍我丈夫的背叛,也不可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