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那个稍有些粗暴的动作，许佳宁心头一抖。“你……你干什么……”
脸白了白。
弯腰想把药捡起来，慕肆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咬牙问道：“谁让你吃那个？”
“你弄疼我了。”
“放开。”
她甩不掉他的手，心里直发毛，乱糟糟的。
“这东西你瞒着我，吃了多久？”他磨牙追问，脸色十分危险。
“说！”
他很少对她这么凶。
许佳宁吞了口口水，有些胆战心惊地回答：“快、快一个月……”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你瞒着我看病，瞒着我吃药？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如果他早知道，一开始就会阻止她。
而正是因为许佳宁知道他会阻止，所以才偷偷摸摸。
“我吃调整身体的药，有什么问题？”她的声音在发抖，眸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是药三分毒。我说了，孩子可以慢慢有，你太急功近利了。”
她对怀孕的执念，支配着她的情绪，也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婚姻。
他们原本那么幸福、快乐，现在却硬生生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没有说，不代表他不介意。
“我身体有问题，及早治疗有什么不对？这不叫急功近利，我只是在想办法而已。难道我明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还不去治疗？”许佳宁反问。
“你现在太急了。”
“现在有问题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我当然急。”一时情急，她口不择言。
慕肆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伤人的一句话，心骤然一紧，非常失望。
“孩子是我们共同的，你认为怀不上我不难过？”
许佳宁知道自己失言了，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道：“但你不会比我更痛苦，如果不能当妈妈，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我不在乎！我早就说了，我不在乎孩子是不是亲生的，我在乎的是你。你明不明白？”
“那你又明不明白，我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你不是我，也不是女人，不会懂得我的心情。如果我不能替你生儿育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你。只要能怀孕，别说吃药，就算让我打针，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
“……”
她这样的态度，叫慕肆城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和你交流。”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但是争吵也不是他想要的，起身。“我今晚睡房。”
她伸手，想挽留他，却迟了一步，只握住了一掌心的空气。
许佳宁望着关上的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强行压下眼眶里的酸意，把垃圾桶里的药捡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泪水慢地充红了眼眶。
……
慕肆城在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头痛剧烈，但他很清楚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因为昨晚的争执。
归根结底，是她对怀孕的偏执叫他头疼。
洗了个澡，冲去一身的酒味。
慕肆城走出房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醒了，先喝杯蜂蜜水。”她声音温柔，有些示好的意思。
慕肆城迟疑了两秒，不想赌气，便走过去，接过蜂蜜水，喝了大半杯。
“吃了早餐再去上班吧。”
“那个药别再吃了。”他不想她伤害自己的身体。
许佳宁的眸光闪了闪，刻意回避。“喝牛奶吧。”
“答应我。”
“今天的三明治味道应该不错。”
“别回避问题。”
他紧盯着她。
许佳宁定了定，才抬起头来看他。“我想怀孕。”
“但凡是药，对身体都会造成一定伤害，能不吃就别吃。时间还短，不要用这种方式去逼自己怀孕，给自己压力。”
“就算伤身，也好过不孕。你想的太严重了，现在很多夫妻都接受过这方面的治疗，没什么的。”
“顺其自然不好吗？”
“顺其自然，那是对健康的夫妻。我明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你叫我什么都不做？我等了一个月，可是我什么都没等到，现在吃了一个月的药，还是没有怀孕，我真的很着急。身体是我的，你别管我好不好？”
“你是我老婆！”他怎么可能不管她？
“夫妻不一定要管对方所有的事。”
慕肆城不悦，她总是在这件事情上要和他撇清关系！
“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偏执，这么劝都不听？”
“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的婚姻，关系到一辈子。”
这段时间，她频频做恶梦，梦见她怀不上小孩，他要和她离婚。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可是慕家能不介意吗？尽管他说领养也无所谓，但这种情况，换做谁都会觉得遗憾吧？她也不忍心让他遗憾。
时间久了，说不定她自己什么时候想不通，怕连累他，就提出离婚，然后便是无止境的纠缠，到彼此伤痕累累，最后忍痛分开。
“我们的婚姻不是由一个孩子来决定的。”慕肆城斩钉截铁。
许佳宁苦笑，没有反驳，心里却想孩子很大程度影响夫妻感情稳定，决定婚姻能否长久。
他说她偏执也好，不理解她也罢，也无法改变她骨子里的观念。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劝我。我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她微笑着，温和地说道。“先吃早餐吧。”
她能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慕肆城做不到，没法面对这样的她。
“我不吃了。”
他拿起西装，大步离开。
“嘭——”门被重重摔上。
……
医院。
“医生，我已经吃了一个月的药，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我这个月的例假推迟了几天，但还是来了。”
每次例假推迟，她都心怀希望，结果却只换来失望。
“药物会对例假产生一定影响，但没什么大问题，属于正常现象。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来我这看病的，都是恨不得今天吃药，第二天就怀上，可是我们医生也不是送子观音啊。不然的话，我巴不得你们每个都怀双胞胎。”
“你们啊，都太想怀孕，所以心态很急，放松点，嗯？”
都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夫妻感情不和了，怎么放松？许佳宁是身心俱疲，可是一肚子苦水又不能跟外人说。“那您再开一些药吧，我继续吃。”
她郁闷地走出医院，却没想到直接遇上了白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