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死,就放下枪,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山林里回荡着巴维的怒吼。
“不行,不能放。他杀了你之后,还是会杀了我。”许佳宁急得喊。他不放下枪,至少他还有活路。
“把枪扔过来,听见没有?”
“别听他的。”
慕肆城没有丝毫犹豫,把枪扔到了巴维脚下。
巴维一脚把枪踢开了。“妈的,早杀了你,我这些兄弟也不会死,老子现在就让你们给他偿命。”
说着,对准慕肆城的胸膛,开了一枪。
“砰——”子弹射入慕肆城胸膛,胸口染红了一片,他眉心一沉,倒了下来。
乌鸦飞散,山林刹那间一片死寂。
“肆城——”许佳宁发出一声音凄厉的尖叫,推开巴维,冲过去跪倒在他身边。“肆城……肆城……你不要死……呜呜呜呜……别死,求求你……”
她手足无措。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然后晕死过去。
“肆城……呜呜呜呜……别死……求你……”
巴维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腿。“子弹射进心脏,他已经死了。”
“呜呜呜……”许佳宁嚎啕大哭,痛不欲生。抓起地上的匕首,扑上去和巴维拼命。“我要杀了你!”
巴维轻松避开,一把推倒她。“就凭你也想杀我?我现在就送你去给他陪葬。”
他的语气如同杀死一只蚂蚁,拿枪对准许佳宁,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
巴维突然定住了,瞳孔猛然一睁,胸口染开一朵血花,然后就倒下了。
“肆城……”他没死。
许佳宁急忙爬到他身边。
枪从他手中滑落,疼痛让他痉挛着,抽搐着,急促地喘息着,像濒死的动物。
“呜呜呜……你不要死……你撑着……我去找人救你。”
慕肆城抓住她的手。“别走……我好冷……”
她忙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脸贴着他冰冷的脸颊。“我不会让你死的。肆城……”
“救命——救命——”她绝望地大声呼救。
“救命啊——”
“没用的,我……我等不了那么久了……”他气若游丝。“最后,陪着我……”
“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你放弃。昨晚我放弃的时候,是你鼓励我,你忘了吗?我坚持下来了,你也要坚持。撑住。”手无措地摁着他流血的胸口,可无论她怎么做,血还是流个不停。“别再流了,快停下……呜呜呜呜……”
他握住了她血淋淋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着她,请求道:“原谅我,好吗?”
“我从没怪过你……”许佳宁泣不成声。
“我爱你。”
“我也是,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我很害怕。我不能没有你……呜呜呜……你不是说过要和我重新开始吗?只要你撑住,我就答应你。你说过,我们还有一生一世的,你不能丢下我……”泪水汹涌,像断了线一般往下淌。
“求你……”
“不要死……”
“真的吗?”暗淡的瞳孔,短暂地闪现一丝亮光。
“嗯嗯。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我好累……对不起,佳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手垂落下去。
“肆城——救命啊——救命——”许佳宁继续大声求救。
一名巡山的人员听见她的求救声,急匆匆赶来。“怎么回事。”
“快帮我叫120!”
……
慕肆城被送到医院时,全身是血,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许佳宁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边哭一边等。
“小姐,受伤了,我们先为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许佳宁拼命摇头。“不,我答应过他,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陪着他。”
护士无奈,只好拿来了药酒纱布帮她清理伤口。
饶是在医院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看到她哭成这样,护士也很同情,但愿里面的人没事吧。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红灯终于停止了旋转。
医生刚一推开门,许佳宁就扑了过去,脚下一软,一下跌在地上。
医生扶住她的时候,她急忙抓着医生的手,哭着问。“他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他没事对不对?”
医生一脸沉重。“子弹离他的心脏只有几毫米,差那么一点,我们也回天乏术。虽然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他的情况很糟糕,能不能醒来,就看接下来的十二小时了。醒了就醒了,如果没醒,可能……成植物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佳宁如遭五雷轰顶。“不,他一定会醒,求求你,医生,让我进去陪他。”
她哭着哀求,医生只好同意了。
……
手术室内一片死寂。
慕肆城躺在比床上,脸白得近乎透明。只能通过氧气罩,艰难地呼吸,胸口微弱地起伏。
他的手被许佳宁握住,贴在脸上,她的泪水滑落到他手上。
“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和胆怯,总是拒绝你,伤害你,对你说一些难听的话,都是我不好……我那么对你,你还一次次救我,你这个笨蛋。”
“如果我不和你闹别扭,现在就不会这样……呜呜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醒醒好不好?求你,醒醒,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只求你醒来。”
“肆城……我真的很爱你,我爱害怕,怕你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求你快醒醒,好不好?”
“等你醒了,我们还想从前那样,想想从前多幸福啊……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磨难,这是最后一关了。只要你能挺过去,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生气,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我们结婚,我们办婚礼,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的小孩……”她破涕为笑,然而通红的眼眶里,却簌簌掉下更多的泪水,流入她口中,一阵酸涩。
“答应我,一定要撑过这一关。”
守在床边,她握着他的手,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黑了,又一个冗长的夜晚。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天边渐渐泛起白色。
医生推门而入,看了眼床上仍无知觉的人,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