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算什么？
七个字，就在唇边，反反复复回旋，却始终说不出口。
许佳宁望着锅里沸腾的面条，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那样沸腾着，煎熬着，时不时冲动，随时可能不顾一切，问出心里的话。
“在想什么？”察觉她出神，慕肆城亲吻她的侧颈。
薄唇激起电流，酥麻，她颤了颤，回到现实，勇气忽然全部消失。
罢了，现在开心就好，何必问这种扫兴的问题？
她想要他怎么回答？他们是恋人？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答案注定让自己失望，何必问，让自己难堪，也让他为难。
不是想得很清楚了么？哪怕只是昙花一现，只是飞蛾扑火，珍惜今天就好，不问明天。
有几个女人能幸运遇到这样优秀的男人，被他喜欢着？哪怕只是短暂的，也足以成为一生的幸福。
心底有一个洞，始终空荡荡的，可还是饮鸩止渴，告诉自己把握当下的快乐才是真的。
“没想什么，面好了，帮我拿两个碗。”她关了火，扬唇一笑。
……
简简单单的香菇肉丝面，面条很细，汤上飘着绿油油的小葱，芳香四溢。
“很好吃的样子。”慕肆城递给她一双筷子。
“嗯哼，光看你就知道？吃了之后你会发现……是真的很好吃。”许佳宁眨眨眼睛，难得的俏皮。
“这么自信？”慕肆城捏了捏她的脸。心，被她的笑容感染着。清秀的一张脸，笑得时候五官神采飞扬，说不出的灿烂。
喜欢一个人，她真的是会发光的。至少在他眼里，她是无价珍宝。
“那当然，我的厨艺还是很值得骄傲的。”
给楚家两母子做了十几年的饭，不好才怪。
“你快吃嘛。”
“好。”慕肆城拨开汤面上的葱，夹了一夹面条，送入口中，吃相很优雅。回味。“嗯，不错。”
“是吧？”许佳宁咧嘴一笑。虽然对自己的厨艺有大大的信心，可得到他的肯定，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不过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没有吃葱。”她哼了一声，像个严格的家长。
“这都被你发现了。”
“拜托，能再明显一点吗？”两人这么近，而且她又不瞎。“我都没有放姜和蒜，只是葱而已。”对付挑食的小孩，得循序渐进。
慕肆城好整以暇，“给我一个吃它的理由。”
“健康啊。别看葱只是作料，但对身体很好呢。小时候你妈没跟你说过，吃葱等于聪明？”
“小孩用骗。”慕肆城话说一半。
许佳宁自动接上下半句，“那大人用什么？”
“用哄。”英俊的男人一脸正经。
“噗。”许佳宁乐了，“你认真的吗？”
“很认真。你可以开始了。”他等着。
这个靠自觉的好不好？怎么哄啊？许佳宁挺发愁的。暂且把对方当成一个小孩。“乖啦，听话好不好？葱里富含萝卜素、维生素B、维生素C及铁，有预防感冒的作用，很有营养。”
他缺那些营养么？他只看既得利益。慕肆城挑眉。“我听话有什么奖励？”
“……”
“既然要哄，那就拿出点诚意来，我要奖品。”
许佳宁有一种被套路了的感觉，吞了口口水。“那你想要什么奖品？”
“一根葱换一个吻。”慕肆城用筷子指了指，“这里至少有三十根，所以你得亲我三十下。”
“……”他真的是认真的吗？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大总裁，无赖的一面……居然还挺可爱的。
败了败了，果然颜值高的人，干什么都是对的，就算耍无赖，也变成了反差萌。
除了宠着，没别的办法。
“三十下，那也太多了，嘴都要亲麻了。”
“可以一天一次，正好一个月。”
“……天天亲，很麻烦吧？”
“我是商人，谋取自己的既得利益，一点也不麻烦。不如就从现在开始。”说着，大手环住她的后脑勺，一把勾入怀中，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近距离，他的笑眼里闪烁着星辰。是那种许佳宁很少见的，真实的笑意。
话可以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他的快乐是真心的，像个孩子。
真难想象，能给他带去快乐的，是如此平凡的自己。她希望能让他开心，哪怕多一分一秒。这样，他们在一起哪怕再短暂，都是有意义的。
“你饿了吧，多吃点。”许佳宁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匀了一些到他碗里，才想起来他是有洁癖的。“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有洁癖。”
“都吃过你的口水了，还介意这些？”小脑袋瓜怎么想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最普通的面条，两人吃的很香，胜过世上一切珍馐美味。
收拾碗筷的时候，许佳宁想着以后一定要给他好好做一顿大餐。
外面传来电视的声音……
忽然想起他说今晚要留下过夜，有些紧张了。
“洗这么久？”慕肆城走了进来。
许佳宁忙把洗干净的碗又反复的洗，低着头不敢看他。“嗯……还要洗很久的，你电视吧，不用管我。”
“怎么？打算在厨房躲一个晚上？”
“……”
“咚——”碗掉进水池。
居然被他看穿了。
许佳宁大囧。
这家伙是会读心术吗？
“没……没有啊……”紧张又羞涩地否认。
“如果你想在厨房，也可以……”
男人强悍的手臂，已经环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收，将她揽入怀中。
许佳宁脸颊一红，整个人都跟着一激灵。“你……你干嘛啊……”
“饭后甜品。”唇婆娑着她的耳廓，肆意撩拨，勾动着她体内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叫它们蠢蠢欲动。
两人的背和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许佳宁能清楚感觉到，抵着臀部的异样。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被灼烫着，羞耻的不行。
“别这样……”
“你这张小嘴，似乎很喜欢说不要？可你明明是想的，为什么不诚实一些？”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许佳宁有些承受不住，头皮是麻的，身子是酥的，双腿是软的，整个人像在沸腾的锅里煮着。
好煎熬……他总能轻易勾起她的冲动，把她变成一个让自己都陌生的，容易动情的女人。
厨房里，温度在持续攀升。
一抱着怀中这具香软的身体，闻着她淡淡的花香味，慕肆城就知道，自己是无法抵抗的。耽于欲望的人，他一向鄙视。连最低级的生理冲动都控制不了，注定失败。
现在他却成为被欲主宰着，终究……他也只是凡夫肉体，逃不开情劫。
以前能那么自信，是因为没有遇见她，现在才知道，一旦陷入欲望，他比那些男人更凶猛，想时时刻刻与她抵死缠绵，彻底融为一体。
身上的围裙被扯掉，许佳宁急得“呀”了一声，他总是那么霸道，好几次衣服都被他直接撕裂。
起初她还挣扎，但很快就感觉大势已去。但凡他想要，她是拒绝不了的。从身到心，都为他臣服。
“别……别在这儿……”被他吻得，全身好难受啊，好热。“回房间好不好？”
嘤咛，一双美眸水光潋滟，可怜兮兮地央求着。
慕肆城喉咙一阵紧绷。
这小妖精。
一个公主抱抱起她。
“啊。”双腿凌空，许佳宁忙环住他的脖子。他的拥抱好有力，她快沦陷在他强壮的臂膀中了。
在每一块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下，隐藏着不可估量的雄性力量，最原始的荷尔蒙的吸引力。
唇激烈交缠。
她被压倒在沙发上。
“不……不是说回房间……”
“等不及了。”红着眼磨牙，他的手拉扯着她的毛衣。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否则他会发狂。
许佳宁仰头，任由自己沦陷……
“叮叮咚咚——”手机铃声再一次打断这激情。
“该死！”慕肆城低咒，一把抓过手机就要扔出去。
“别……万一是户呢……”许佳宁忙抱住他的手，丢手机也太暴力了吧，感觉他狂躁得想杀人。
“如果是，那明天一醒来，他就会收到公司破产的噩耗。”狭长的瞳孔里闪烁着浓浓的血腥味。
许佳宁打了个寒颤，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骨子里，他是个相当“凶残”的男人。
“别这样嘛，就接一下，很快的。”生怕手机被扔飞出去，许佳宁忙抢救回来。小手抵着他的胸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先、先起来一下……”
慕肆城黑着脸，不情愿地一侧身，她说着“谢谢”，急忙溜走。
走到一旁，来不及看号码就接了。
“喂？”小口喘着粗气。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乔原？
“有什么事吗？”
“你喘的很厉害，在跑步？”
“啊？”许佳宁摸着滚烫的脸颊，咬唇，低低“嗯”了一声。“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大少爷不满地抗议。“你现在当上设计师了，很大牌了？我要不要跟你预约？”
许佳宁扶额，好气又好笑，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柔了些，对方才说：“来打游戏。”
上次她把他坑的那么惨，他还敢叫她打游戏？这不找虐吗？
“我早就把游戏卸载了。”
“重新下，我等你。”
“我真的不想打，我还有事呢。”
“哦。”
她以为他放弃了，但隔了两秒——
“我在你楼下。”
“什么？”许佳宁吃了一惊。“你怎么跑我楼下了？”
说完忙捂嘴，偷偷看了一眼慕肆城，他的脸色有些紧绷。她忙压低声音。“你在哪？”
“泰府小区门口。”
原来跑去那了，许佳宁松了口气。要是乔原突然跑上来，慕肆城今晚肯定弄死她。
“我搬家了。”
“那你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怎么？你家藏了男人？”
“不是的。”许佳宁头痛。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等着。”
“乔原！”她急得喊出来。
下一秒，手机就被夺过去，她惊慌回头，慕肆城已经把手机拿到耳边。她想抢回来，却被他一个眼神吓没了胆，只能干着急。
“是我。”
“堂哥？你怎么和许阿姨在一起？哦，我知道了，你们现在在公司吧。我不是说了不能让我家许阿姨加班吗？你又虐待她。”
“有事说，没事挂了。”慕肆城的脸犹如凛冽的寒冬，每一个字眼硬邦邦的。
“我给你们送宵夜过去？”
对方兴冲冲地说道，结果只换来一盆冰水。
“不必了，以后别打扰她。”
电话挂了。
慕肆城脸色冰冷，而且很黑，比锅底还黑。
被他用那种眼神盯着，许佳宁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管她有没有错，反正他觉得她错，那么她就是有罪的。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错了，很心虚。
“他经常给你打电话？”嗓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有啊，就、就几次。”
冷哼一声，更加危险。“听上去你还觉得还不够？”
“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许佳宁忙摆手。他到底怎么听出她觉得不够的？明明是他……自己钻牛角尖。
“你们走的很近？”
“没有啦，可能他无聊的时候会给我打个电话这样吧。”她只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乐队的事，他是真心热爱音乐。
“我之前提醒过你远离他，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父亲是慕向东。”
慕向东？许佳宁微微吃了一惊。
关于慕家的内斗，她有听同事提过。豪门家族水深，斗争之凶残，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慕家之间的争斗，就是在慕向东和慕肆城之间。她平日听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背后的残酷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但凡提到慕向东，总是和阴险狡诈、老狐狸、心狠手辣之类的词联系到一起，而乔原那么阳光……真难想象他们是父子。
“乔原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慕向东就他一个独子，很宝贝他，如果你和他走的太近，会对你不利。”
“可我和他只是朋友……”
“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慕肆城冷哼。一个连自己亲大哥和侄子都能下狠手的人，绝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慕向东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许佳宁的心颤了颤，忽然想起他之前对她的种种恶言讽刺，那时候她很难受，以为自己在他眼里真的那么不堪，现在才知道他那么说是有原因的。
“你是因为担心我，才说那些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许佳宁抿了抿唇，有些害羞道：“还以为你吃醋了。”
“吃醋？”他反问。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没有没有，我胡说的……”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许佳宁忙干笑道：“呵呵，你肯定没吃醋，怎么可能吃醋。”
俯视她尴尬的神色，慕肆城抬了抬眉。“我吃醋吃的这么明显，你居然还怀疑？”
噔！
他居然亲口承认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