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原本轻松的环境，瞬时间就凝固了。
许佳宁硬生生把剩下一半的哈欠吞回去，很尴尬的，打了个嗝。偶尔突然受惊，或者紧张的情况下，她就会打嗝。忙捂住嘴，看着地面，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怎么又撞上了？
可再一想，同一间公司，还是同一层，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能躲到哪去？与他共事，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总裁，李特助。这么巧，你们也去吃饭。”李可的语气恭恭敬敬。
许佳宁点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总裁，水道桥日料的包厢已经订好了。”李昂低声道。
“取消。”
视线中是一双长腿，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言简意赅却魄力十足。
“叮——”刚好电梯到达员工餐厅楼层，慕肆城大步走了出去。
许佳宁垂着脑袋暗叫倒霉，早知道就吃外卖了。
“走啊。”李可挽着她。
“嗯。”
慕肆城的到来，毫不意外的在员工餐厅引起了一阵骚动，女员工们要么眼泛红心，要么眼里冒着绿光。
都说伯爵福利好，最好的福利是什么？就是视觉福利啊！大总裁一米八八的男模身高，出众的气场，冷酷却极有男人味的禁欲脸，多看一眼都会怀孕的好么？
据人事处最新统计，自新总裁上任后，女性员工应聘比率直接飙升了50%。
员工餐厅有二十几个窗口，慕肆城在西餐窗口停下。
女服务员激动得手舞足蹈地推荐菜色，他只是颔首，待人冰冷有礼。
一种冷漠疏离的礼貌，划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却不给人傲慢，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正的贵族修养，从他的一言一行中体现出来。
许佳宁没意识到自己顿住了脚步，和其他人一样，痴痴望着那道背影。
但她的情绪，又比其他人复杂几分。不是单纯的崇拜，迷恋，内心最深处，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自卑。
那冷厉的轮廓明明不苟言笑，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牢牢占据着她全部的目光。
仿佛认命一般在心里感叹……终究，还是动了心啊。
没什么胃口，她挑了人最少的窗口，要了一份拉面。听其他同事说，员工餐厅最难吃的就是拉面，不过张这会儿，就是吃山珍海味，也味如爵蜡。
她挑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刚坐下，旁边一桌就有人坐了。
与她并排的，是慕肆城。一种迷人的气息传入她鼻间，她记得他是不喷香水的。据说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不同的味道，他的味道是清冽的，像夏天雨后淡淡的薄荷味，沁人心脾。人是嗅觉动物，所以对一个人动心，很多时候是从喜欢他的味道开始的。
“唰唰唰——”几十道目光集中在这一边。
虽然不是看她，但许佳宁也感觉被“误伤”了，很不自在。最让她不自在的，是旁边这个男人的存在。
全场女员工都希望与他为邻，她却如临大敌。
只是想好好吃顿饭，有这么难么？
“吃这么清淡啊。”李可点的是日料。“不会是那家魔鬼拉面吧？排名倒数第一，你是有多想不开。”
许佳宁勉强笑笑。“没什么胃口。”
“策划部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是不是对你有兴趣？”李可很感兴趣地问。
突然抛出的问题，叫许佳宁刚入口的汤险些吐出来。
这好像是李可第一次主动八卦这种问题。她猝不及防。
“咳咳……”
余光瞥见，身边的男人似乎在留意她这边，虽然多半是她太敏感，可许佳宁还是非常不自在。讪讪地笑，“没、没有啊，你想多了。”
“可我真的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他还没毕业吧？听说才二十一岁。”
“是、是么？我不清楚。”
“你不妨考虑一下。”
“他比我小几岁。”许佳宁尴尬。
怎么感觉餐厅温度骤降？
无端端的，一个寒颤，后背发凉。
“现在流行姐弟恋啊。你没听陈佳佳她们天天喊着要养小奶狗？现在什么欧巴，大叔都out了，我最近追的韩剧，都是讲小奶狗和漂亮姐姐的，甜得不要不要的，看到我都想找一个比我小的谈恋爱了。你应该也挺喜欢的吧，我看平时她们谈小奶狗的时候，你也蛮感兴趣的。”
“啪——”对面的调料罐突然倒下，吓了李昂一跳。眼明手快，在调料罐滚出桌子边缘之前接住，放回原位。
一抬头才发觉对面的boss脸色不佳。虽然一大早boss的脸色就这样，但现在似乎恶化了。
原因，不明。
“还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喜欢。”
实际上对于比自己小的男生，许佳宁一律不考虑，但如果直接回答没兴趣，不喜欢，又怕让慕肆城感觉故意向他澄清她和乔原的清白似的，所以只能说还好。
但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男人满意，脸色愈发阴郁了。
许佳宁低头吃饭，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但李可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你不是快离婚了么？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开始下一段感情，小奶狗很萌的，最治愈了，我觉得你应该接受他。”
喝了口水，许佳宁“呵呵”干笑。
她试图把话题转移到设计图上，但没说两句，李可又绕了回去，非让她承认那个男生喜欢她。
她被她逼得头皮直冒冷汗。“真的是你想多了，照你说的，公司那么多小女生喜欢他，他何必喜欢我一个老女人？”
“你才27，哪里老了？你这年纪的女生最有魅力了，而且小男生喜欢大姐姐，这是自然规律，他被你吸引很正常啦。他不是还主动要你号了么？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啊……”
“……”难道换号不是工作需要么？
“今晚有新片上映，叫他一起看呗？约会一次，你就知道小奶狗有多可爱了，保证你欲罢不能……”
许佳宁讲不出话来。
什么都被李可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只有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啪——”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扭头望去时，慕肆城已经重重搁下刀叉，径自离去。可怜的李昂没料到他突然离席，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忙灌了口水送饭，疾步跟了上去。
电梯内，灯光洒在慕肆城紧绷的轮廓上，扯动唇线，发出冰冷的声音。“厨师，辞了。”
“西餐窗口的厨师么？”他觉得味道还可以啊。虽然不是五星级大厨，但作为员工餐厅的厨师，在A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所有窗口。”毫不留情的回应，慕肆城走出电梯。
小奶狗，呵，让人倒胃口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