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沈时月倒一杯酒在地上，自己喝一杯，就这样过去了良久。
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再加上这几日的雨水颇多，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闷闷的。
距离她不远处的位置，萧暮屿站在树后，盯着沈时月的背影看了许久。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刚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萧暮屿使眼色，他瞬间就明白了萧暮屿的意思，跟着他一同离开，去了比较隐蔽的树林中。
“属下参见王爷。”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等他起来后，萧暮屿问道：“事情调查得怎样了？沈家的事究竟是谁做的？”
“属下查到沈武医当年身边，有一位副将，名叫程度明，声望颇高，不过此人向来喜欢急功近利，对于他而言，立功远远要比士兵们的命重要，而沈武医因为此事，和他屡屡不对付，争吵过几次。”男子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地回道。
“自从疫情暴发，百姓们人人自危，将士们有许多患上了疫病，程度明在这时提出，让沈武医下令，攻打蛮族。沈武医猜到他应该是打算将疫情传播给蛮族。”
萧暮屿眉头拧紧，脸色沉了下来，“疫情暴发，若沈武医真的听他所言，做出这样的事，估计这天下就要乱套了。”
他继续问道：“还查到了什么？”
“程度明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洛华山庄，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洛华山庄的人在一夜之中被人残忍杀害，如今陛下正派人调查此事。”
“属下曾去过洛华山庄，虽没看到尸体，可从地面上的血迹就能看出，下手之人心狠手辣，一百八十条人命，都成了刀下魂。”
“听附近的村民说，那些人死状凄惨，动手之人想必和洛华山庄有深仇大恨。”
“洛华山庄。”萧暮屿双眼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派人时刻盯紧程度明的所有举动，一旦发现任何异样，第一时间禀报本王。”
“是，王爷。”话音落下，男子一跃而起，很快就和夜幕融为一体。
程度明去了一趟洛华山庄，没过多久，洛华山庄上上下下死了一百八十个人。
倘若说此事和程度明无关，他肯定不信。
虞书晴的事应该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等沈时月回到驻扎的军营，萧暮屿立刻走了过去，“沈小姐，本王有事找你商谈。”
沈时月愣了一下，转身跟了上去。
帐篷内，萧暮屿坐在了凳子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沈小姐，坐！”
坐在凳子上，沈时月疑惑地看着他。
刚才萧暮屿跟踪她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没过多久，萧暮屿就离开了。
瞧着萧暮屿神色凝重，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暮屿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沈时月面前，“本王的属下来报，在程度明离开洛华山庄不久，洛华山庄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被人残忍地杀害，眼下父皇正在派人调查此事。”
“程度明？”沈时月眉头拧紧，脸色微沉。
这人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对了，此人是父亲身边的副将，听闻此人行事狠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其武功和谋略都不输父亲。
也许是因为此人心术不正，所以多年过去，一直都是副将，从未被提拔。
而洛华山庄的庄主夫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三妹，也就是当年和亲多年，最终因夫君突发疾病，回到嘉正的凌音公主。
寻常家族被灭，大理寺自然会派人调查，可凌音公主不同，她乃是嘉正帝最疼爱的姊妹，自然要让人彻查此事。
“王爷这是怀疑，洛华山庄的惨案和程度明有关？”沈时月微微蹙眉，试探性地问了句。
“他刚走，洛华山庄便被灭门，着实有些奇怪，本王不得不怀疑。”萧暮屿微微掀唇，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然王爷能想到这一点，那京城的其他官员，应该也能想到，不知他们可查出来了？究竟是不是程度明？”沈时月继续问道。
萧暮屿摇摇头：“京中并未传出程度明被抓的消息，至于如今的案子调查到什么地步，也只能等回到京城再说。”
“不过，本王觉得，若真的是程度明所做，那这一切肯定另有缘由，否则，好端端一个人，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灭人满门。”
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沈时月，程度明或许是害了沈家的罪魁祸首。
“多谢王爷提点，等回京后，若洛华山庄的事还未查清，臣女愿调查此事，届时还请王爷帮忙同陛下提及此事。”沈时月站起身，双手抱拳向萧暮屿行礼。
每次看到沈时月这般，萧暮屿都觉得二人之间有些生疏，“沈小姐，你和本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怎么还如此生分。”
君是君，臣是臣。就算交情再好，这也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是之前沈武医教她的，让她无论在何时，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防止做出逾矩的举动。
更何况，她甚至皇家之人疑心重，她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有时候萧暮屿说的话，她就当作根本没听到。
沈时月垂下眼帘，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的意味，“王爷，臣女是和王爷出生入死不假，可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萧暮屿最不喜的就是她这样，可自己又无可奈何，“本王知道。”
“若回到京城，洛华山庄的案子还没有任何进展，届时我会想办法说服父皇，让他将洛华山庄的案子交给你来处理。”
“倘若已经找出真凶，本王也爱莫能助。”
沈时月再次道谢：“那臣女就提前谢过王爷了。”
萧暮屿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对了，本王听说你将虞书晴身上的毒解开了？”
沈时月点点头，她解释道：“王爷，那不是毒，不过是让人痛感加重的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