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离说话很吃力,闻言再次惨淡的扯了扯嘴角,不过,他刚扯了一下,似乎竟是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当即吸了口气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一个人来的?”
锦言擦了擦眼泪道:“还有秦轩,不过,他在后头被刺缠住了,只怕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锦言看他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忙的放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拿了一颗药送到秦非离唇边道:“这是我带的药,你先吃下,你背上的伤口太严重,若是不及时诊治,只怕会流血过多,有危险。所以,现在,我得抓紧时间给你缝针了,可能会很痛,你得忍一忍。”
她喂完秦非离吃下药,这才放下身上的包裹,从里头取出了琳琅满目的东西。这是她在得知秦非离受伤之后便准备好的东西,有针线,烧酒,创伤药,但凡是治伤必用的,她几乎都带了来,还有一双皮质手套。
想想手中的火折子无处安放,她又寻了一堆柴火,将它们一一点燃,这才在一片火光之中,从包裹内取出了一根长长的细针出来,然后开始很熟练的穿针引线。
火光下,秦非离的目光奇异的明亮了一些,他看着锦言熟练的戴上手套,然后从包裹中取出烧酒,浇在针上和自己手上,最后从身上撕下一大块裙摆,叠成厚厚的一叠,对着他道:“要是痛的话,你就咬着,记住,千万不能睡着了,要是睡着了,就真的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秦非离轻轻笑了笑,忽而便再次伸出手来,抹上锦言的脸道:“若是我死了,你就改嫁吧。”
“呸!呸!”锦言急道,“你怎么会死呢?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你这么坏,一定不会死的。”
“是么?”秦非离又笑了笑,忽然道,“那你亲我下,如果你肯亲我,我就一定不会死。”
锦言气得几乎要吐血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这份心思,可是火光之下,秦非离的眸光却分明璀璨如星辰,十分明亮:“锦言,我说真的,若是你亲了我,我一定不会死。”
锦言呆呆的看着他,她忽而便觉周遭的风声都停止住了,耳边只剩他温柔的低唤:锦言,只要你亲了我,我就不会死。
最终,还是亲了上去。
秦非离因为受了重伤,再加上失血过多,整个唇都是凉的。锦言也被风吹了一路,唇上自然也不会暖和,两片冰冷的唇贴在一处,在摇曳的火光之下,锦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秦非离也没有闭眼,只是视线低垂,随即温柔的在她唇上辗转,游离。
锦言的身体仿佛被点穴入定了般,僵直着一动不动,却最终在他温柔亲吻之间,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缓缓伸出手来抱住了她。
原本冰冷的唇瓣缓慢的变得火热,也不知是谁加深了那个吻,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到停下时,呼吸都有些加重。秦非离与她额头相抵,呼吸相触间,他忽而低低的道:“锦言,找个人嫁了吧。”
锦言身体再次一僵,不可置信般抬头,秦非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她手里:“活着出去……”
他话未说完,锦言只觉肩上一沉,秦非离竟然已经晕了过去,她当即大惊,忙的探上他的脉搏,察觉到尚有一丝生命体征,她顿时松了口气,却同时将匕首塞进怀里,不敢再耽搁。
她懂秦非离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给她把匕首用来防身,好让她出去。可是,且不说他还没死,即便是要死了,只要能救活,锦言便不可能放弃。
将他扶到平地躺好,伤口对着火光,原本,她只看到伤口深至骨髓,可是这会儿,将他翻过来之后,才发现才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他所坐之处的地面上竟然满是鲜血,连草叶也染红了一片。
她当即再不敢耽搁,将双手消毒之后,又将伤口清理了一番,细细消毒,这才开始缝针。秦非离的伤势果然是太重,即便经历洗伤口,缝针他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锦言动作飞快,等到终于缝完之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已经接近夜班子时,月亮终于羞答答的露出了半张脸来,虽然月色依旧不算明亮,但是可见度却有了大大提升。
锦言将秦非离伤口处理好之后,又上了金疮药,然后好一番包扎,等到做完这一切,眼看着秦非离依旧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且面色苍白,呼吸浅弱,整个人恍如就只剩一口气吊着,她到底是有些慌乱。
背上的伤虽然深及骨髓,却不是致命伤,但他却仍旧昏迷不醒,只能是失血太多导致,锦言最终不敢再犹豫,拿了针管出来,开始用自己的血给他续命。
抽了好久的血,锦言开始有些头昏眼花。四周皆是呼呼风声,还有一两声柴火断裂的噼啪声,锦言靠在石坡上,最终拔下针头,结束了抽血。
她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了些气力。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秦轩现在怎么样了,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了,他却还没有来,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不测。
可是两个人在这边这么久,虽然是在山坡下燃的篝火,但肯定还是有光亮出去,这么久过去,还没有人过来,他们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就是不知秦轩是不是安全的。
柴火到底是不够支撑一夜。这边是山谷,粗壮的枯树干不多。锦言便想着去拾多点材火。秦非离伤口那么重,若是没有火,在这么冷的冬天,一定挺不过去。
主意打定之后。她将外袍脱下,将秦非离包了个结实,又将篝火扑灭。左右都是要到树林里去拾取树枝当柴火,锦言便想顺便找一找秦轩。
腿上受了伤,行动非常不便,锦言找了一根棍子杵着,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她刚刚脱下了秦非离的黑色外袍披到了身上,这会儿一身黑,倒并不明显。她小心翼翼地听着动静,越到丛林,越发仔细,不过,耳边除了呜呜风声外,什么都没有。她才又大胆了些,一路往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