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为靠坐在窗边,看向窗外正在散步的人,眼神逐渐拉长:“现在想来,其实是一件小事,师傅他觉得我太不择手段了而已。”
“那时候,有一笔南非的生意,本来都谈妥了,也是第二天就能签合同。但是当天晚上,我从朋友那儿获得小道消息,交易要是能越过这个中间商,我们至少能多赚十个亿。”
“十个亿啊,还是美金。”赵立为顿了顿,“苏苏,你知道,对于一个当时才二十岁的我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尽量让自己平淡讲述,声音里却都是挡不住的情绪,十个亿美金,没几个人能镇定自若。
“我都已经谈妥了,第二天一早就能越过中间商去签合同,你爸却不同意了。”
讲到这里,赵立为有些无奈,过去了十几年,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一腔热血被苏武礼泼冷水的感觉。
苏武礼是一个正人君子,他信奉“商义”,觉得所有的钱都应该在正道的基础上获取,但赵立为和他的想法出入极大,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做点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不觉得这是问题。
“而且当时,明明是中间商狮子大开口,欺负我们没有南非人脉,你爸却觉得必须跟着流程走……”
“罢了,总之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说完,赵立为站起身来,倚靠在窗台沉默着,他很久没提过这件事,就连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别枞也从未听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到底,他尊重苏武礼,但巨大的分歧让他们没办法再在一起谋事。
“后来,你们听了谁的?”苏姝好奇问道,终于第一次知道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谜题,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你觉得呢?”赵立为嘴角轻轻上扬,表情有些戏谑。
“后来,我自己偷偷带走了红章,找了货品源头人,越过中间商签了合同。钱到手了,不过……那个中间商发现囤的那些货只能砸自己手里,受不了压力跳海了。”
“我确实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你爸知道后,不出所料,把我逐出了苏家,就这么简单。”
他轻轻说着故事的结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笔钱我给你爸留了一半,不过我听说,只过了一个月,他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我记得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是,人心终究应该是人心,而不是钱心。”
故事讲完,他耸耸肩,收回视线,看向病床上的苏姝。
苏姝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竟然读到了赵立为眼中的落寞,心里猛然像被什么击中了。
传说中的赵立为、她这段时间认识的赵立为,都是无所畏惧的,他黑白通吃,为了利益可能无所不做。
说他就是一块只知道逐利的钢铁都不为过,这样的人,他竟然会为了十多年前的回忆落寞。
“不说这些了。我听说你决赛是和白琳翟港一组?你怎么想?”赵立为神态一转,恢复了凌冽的眼神。
苏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嗯,赛制是这么定的。不过没关系,先获胜再说,我和她的账还有的算呢。”
“还有,我得到的消息是,翟家知道你父亲被陷害这件事,但翟港不一定知道,这个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赵立为想了想,还是得告诉苏姝,虽然他很不喜欢翟港这个人,但他毕竟是苏姝以前的未婚夫。
“无所谓了。”苏姝不想继续聊翟港,“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正说着,别枞走了过来:“门外有几个学生,说要见苏小姐,其中有几个好像是帮忙送苏小姐来医院的。”
苏姝抬眼,猜到是许新他们。
“我的妈啊!师姐,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还没见到人,钟歌的声音就已经在耳边环绕了。
一转眼,她带着哭红的眼睛扑倒在苏姝床前,杨子悦见状翻了个白眼:“大姐!师姐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嚎个啥啊!”
苏姝噗嗤笑了,眼神一晃,看见在最后的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