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简单地替道人清理了伤口后,就坐在一边清点自己的收获。
大雕是妖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都没有变成人身,也没关系。反正乾坤囊里的东西都归她了。只是这妖修也不大富裕,没什么丹玉、丹砂。倒是有一本残缺的道册,名《无缺金身》。
这是一册用来锤炼肉.身的力道功法,对修行此道的道人而言,可以当作根本经。但对李若水来说,只是一种功体。她起初没在意,可翻看了几页,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一些特定的名词不大看得懂,但周身无缺不漏风,她还是能够看明白的!这功法修行到了精深处,坚不可摧,不死不坏。
但这残本只能修到金丹境。
而且它的修行方式是宝药灌体——简而言之,砸钱!
大雕的储物囊中有部分灌体的药材,对应的只是蜕凡境,看来它还没来得及修行,就一头撞上了死路。
李若水小心地东西收起,瞥见那道人的手指动了动,她慢悠悠道:“醒了?”
道人不说话,继续装死。
李若水取出一张法契,在她的跟前晃了晃,说:“你按下了手印,现在欠我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丹玉,抹去零头,凑个十万吧。”
道人被李若水气醒,她那苍白的面色因充血变得赤红色,强撑着起身,靠坐在石头上,浑身发抖:“你用的是我的药!”
李若水微笑:“但当时你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是吗?”
道人指着李若水,想骂人又骂不出来:“你趁人之危!”
李若水眼神闪了闪,想到奉清的嘱咐,又理直气壮:“跟药王山学的。”
道人:“……”
李若水又问:“道友是初次来归墟之隙吗?”她拐人的方法不太熟练,可总不能让奉清死了。
道人警惕地瞪着李若水:“不是。”
李若水:“原来道友也是首次离开山门啊,巧了,我也初来乍到呢,结伴同行如何?”剧情中提到医修,她们的战斗力大多不强,很少出现在跟墟灵厮杀的前线。这帮人压根不会缺钱,用不着到归墟之隙找资源。甚至连自己山门的归墟之隙都是其余宗派帮忙镇守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小医修为什么来到太一的不归路?
道人抿了抿唇,她又服用了两枚丹药。
李若水循循善诱:“你要是跟我一道走,那之前的债一笔勾销。”
道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目前还处于受制于人的状态。思忖片刻后,她道:“药长留。”顿了顿,又问,“道友怎么称呼,来自哪个宗派?”
李若水眼也不眨地扯谎:“风月无情宗,李上善。”一般修道士不会冒认宗门,毕竟有欺师灭祖之嫌,李若水可没有这个讲究。
话音一落下,药长留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就算没看到李若水的剑,也对李若水的话一点怀疑都没有。
李若水还在思考怎么完善自己的瞎编的身份,药长留就跟她说了声“好”,算是应下她的提议。
药长留有自己的考量,出门前恩师提过,风月无情宗毕竟是七宗之一,部分剑修缺德,但真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不会抛下同伴独自跑路。
李若水:“……”是小医修没有出门历练的经验,还是某宗门的风评太差,做什么事情都不让人觉得离谱呢?思忖片刻,李若水决定让自己的新队友先见识见识世间的险恶。
她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药长留,甚至自己用灵炁鼓动双重回环的电子音效,在一阵阴险的“桀桀”怪笑后,她道:“既然如此,道友就跟我一起回归墟天地吧。”
药长留神色骤变,身影快如迅雷疾电,眨眼就离李若水数丈远,满是警惕地盯着她。
李若水收起反派嘴脸,她掩着唇轻咳一声道,一本正经道:“在归墟之隙,见谁都应该先确认身份,不是吗?道友的戒备心还是太低了。”她取出天衍之鉴朝着药长留晃了晃,加了她好友后,又十分温馨地问候奉清。
“还活着吗?”
“我找到医修了,劳务费一万丹玉,到时候赌局开了,你我二八分吧。”
奉清:“???”
奉清:“死了。”
青木峡。
奉清在一处清寂的山洞中打坐。
她没将找医修的希望寄托在李若水的身上,在天衍之鉴中一连摇了好几个人,可惜对方态度都不太友善,一个个都让她快点滚。
奉清扒拉着天衍之鉴,怕把唯一一个医修都吓走了,她跟李若水道:“就不能讲价?”
李若水:“不能。”人家根本就没定价,要怎么讲?“你一个剑修就不能直接冲上过去吗?”
奉清:“道友这是什么话?难道剑修就不怕死了吗!”
李若水呵呵冷笑:“我记得我在法境询问如何突破定心的时候,道友告诉我上演法台被打得半死就知晓了。”
奉清她自己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可的确是她会说的话。她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这么记仇?”
李若水:“我只是过目不忘,记性好。”
李若水可以根据舆图上的标志找到青木峡,但她很难从青木峡无数个洞中精准得挖出奉清。在一连去清理了三个满是藤蔓的洞口,惊出一大片蛇虫的时候,李若水也烦了,恨不得放火烧山。
李若水:“奉清道友,你是老鼠吗?”
奉清:“洞中设了剑阵,我无法破开。”
李若水忍了又忍,在第五个山洞里找到奉清。
不仅仅是藤蔓垂挂,还有巨石封洞。在破了巨石后,还有一个连奉清自己都解不开的剑阵。奉清舍不得自己的阵盘,不肯靠暴力破开她,但李若水不讲究,将那预备把奉清往死里打的火气发泄到了阵盘上。
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一道身影从洞中掠出。她身着黑金色斜襟法袍,全身没有半点赘余的装饰,十分干脆利索。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看着扑过来的人,李若水莫名脚痒。
奉清在半道一拐,避开了李若水蓄势待发的一脚。她往目瞪口呆的药长留身上扑去,热情洋溢,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这位就是药王山的天骄药长留药道友了吧?不知师承何人?”
药长留面皮薄,慌张地朝着李若水身侧躲。
奉清掩着唇咳了一声,转眸凝视着李若水:“上善道友,百闻不如一见,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定是我异母异师的亲姐妹。”
狗剑修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一看就是心黑的。李若水白了她一眼:“什么仇敌让你躲这么深?”
奉清没答,她又扭头看药长留:“那一万丹玉——药道友,我其实一点都不值钱的。”
药长留迷茫地看着李若水和奉清,反应慢了半拍。她不解道:“一万丹玉?”紧接着又转向李若水,“你们之前……没见过?上善道友,你不是风月无情宗的修士?”
奉清往前一凑,热情道:“啊?上善道友要入我风月无情宗吗?”
李若水推开奉清:“一边去。”
奉清笑嘻嘻的,视线在药长留和李若水身上来回转动。她兴致勃勃道:“你是才入药王山的吗?我去药王山像回家一样,怎么没有见过道友?”
药长留:“……”
四面一片死寂。
在宁静中,散乱的对话汇聚成了一条明晰的线,让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李若水:“你不是药王山修士?”
药长留:“你不是风月无情宗的?”
奉清声音最后响起,声如霹雳:“李上善!你竟然想骗走我的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