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侧的是皇后娘娘,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裴珩,眼里露出万般无奈和数也数不清的遐思。
狭长的凤眸之中,蓄满了晶莹的泪,似乎下一秒,那些泪就要夺眶而出。
喜嬷嬷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催促皇后:“娘娘,大都督身边有那样的妙人儿陪着,您也该放心了。”
这么久以来,皇后一直担忧大都督是被迫娶妻,或者是无奈娶妻,一直都在替裴大都督鸣冤叫屈,可碍于身份,也不敢招来问个明白。
可现在看,许婉宁护着裴珩的嚣张模样,再看他们夫妻二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根本就不是被迫,也不是无奈。
他们看着彼此时,眼里的爱意,呼之欲出。
皇后的泪瞬间就夺眶而出:“是啊,这六年,我都没见他笑过,终于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笑了。”
她眼底是无奈,是害怕,也是羡慕的。
“总有人比我勇敢。”皇后失笑。
羡慕多过其他。
除了这一道默默注视的视线之外,还有一道视线盯着,不是沈青雨又是谁。
她咬着牙,愤愤地盯着许婉宁,恨不得将她拨皮拆骨。
皇后顺着沈青雨的目光看了过去,心中警铃大作。
“喜嬷嬷,让人盯着沈青雨,本宫怕她会做什么蠢事!”
“是。”
许婉宁熬鱼汤的手艺一绝。
奶白色的鱼汤,就跟从牛或羊身上挤出来的奶一样,雪白雪白,扑鼻的香味,没有一丝腥气。
裴珩连喝了一大碗,就再要喝第二碗的时候,许婉宁按住了他:“吃点肉垫垫肚子,不然鱼汤灌饱了,晚上要饿的。”
“可是这鱼汤好鲜啊。我现在还想再喝。不喝等会就没了。”裴珩眼巴巴地,拉着许婉宁的袖子,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孩子。
许婉宁笑着摇头,“我给你留一碗晚上喝,好不好?”
夫妻两个低头说着悄悄话,也没人听见,反倒是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祥和。
“阿珩哥哥要喝,你给他就是了。他的话你都不听,你是怎么当人妻子的!”沈青雨又来了,借题发挥:“你这种人,连男人都不会伺候,怪不得崔云枫不要你。”
许婉宁刚要站起来反驳她,却被裴珩给拉住了。
沈青雨见状,以为裴珩是向着她的,怕许婉宁欺负自己,她眼底都是光:“阿珩哥哥,你还是关心我的,你是不是怕她骂我?”
她那痴痴地表情,完全把刚才讨要白狐却被裴珩骂嫁不出去以后只能给人当后娘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一,是她休了崔云枫,不是崔云枫休了她。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第二,伺候男人的活,是青楼里的姑娘才会的,沈小姐要是也想学的话,京都有八个青楼,想去哪里任你挑选。”
“第三,喝不喝鱼汤,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跟沈小姐无关,沈小姐既然这么喜欢管男人,要么赶快嫁人管自己男人去,要么去鸭馆,那里男人多,只要沈小姐有钱,包场子都没关系。
沈小姐现在还没有定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会有人说你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
裴珩的话字字珠玑,将沈青雨骂得只敢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宣平王妃过来了,看到自家妹子孤独无助地望着裴珩,可人家眼里只有自己的娇妻,压根没有沈青雨。
沈青云无奈地摇头叹息。
她双眸锐利地在四周扫了一圈,哪里还有人敢说热闹,连忙拖家带口地回了毡帐。
就是有点惋惜。
大都督家吃什么呢,香的能把馋虫都勾出来。
沈青云将妹妹带回了毡帐,沈青雨一进去,趴倒在炕上就嚎啕大哭:“呜呜呜,我有哪点比不过许婉宁,她年纪那么大,又嫁过人生过孩子,是个破鞋,阿珩哥哥为什么还帮她不帮我!”
“人家娶了许婉宁当然是帮她不帮你了。”沈青云安慰自己的妹妹,苦口婆心地劝:“青雨,你就忘了裴珩吧。他现在那个样子,连敦伦的能力都没有,哪里值得你为他要死要活啊!”
不,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阿珩哥哥,我都恋慕他,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沈青云无奈地摇头:“怪不得娘说你脾气最犟,是我们姐妹里头最难搞定的,果然如此!这世间的好男人千千万,你干什么非要在裴珩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阿姐该拿你怎么办?该怎么对爹娘交代啊!”
沈青雨突然扑倒在沈青雨的怀里,苦苦哀求:“姐姐,我想嫁给阿珩哥哥。只要这辈子能跟阿珩哥哥在一起,我死也瞑目。”
想起自家相公跟自己说过的话,沈青云下定决心。
“青雨,想要嫁给裴珩,也不是不行……”
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继续出去狩猎。
大人进大场,小人进小场。
许婉宁站在看台之上,看到陈望扶柏拥护着两个哥儿上了马,进了围猎场,许婉宁的心才放下。
有扶柏陈望在儿子身边,她才放心。
陈望扶柏牵着马,到了小围猎场,却被人给拦下了。
守卫在门口的精兵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个孩子的弓和箭,确定箭都没有问题,这才将二人放了进去。
陈望和扶柏跟着进去,却被精兵给拦住了,“大人请去隔壁大场中。”
陈望:“我们家的公子太小了,我们不放心,昨天也是跟进去的,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通融通融……”
“不可以!”守卫依然摇头:“谁都不可以进去,谁都不能破例,不准进就是不准进。您要进就进隔壁的大场。”
许庭安和许长安见状,连忙说:“望叔柏叔,你们放心,我们可以的。”
他们骑着马,打着圈儿,一副成熟在胸的模样。
陈望和扶柏只得作罢,叮嘱孩子们:“小心一些,不要逞强,我们就在这里等你,有事来找我!”
两个哥儿骑着马进了小围猎场,围猎场里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两个哥儿绕过一片草层,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二人也没有走,就在门口等着。
没人看到,本该已经走远的柳远洲,突然折返回了入口处,躲进了围猎场边上一人多高的草丛里。
从里头拿了什么放进箭筒,很快又骑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