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荣擎低低出声,一手揉住了凌乱的发。
“荣擎,”电话那头传出女人细弱的声音,“赫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和赫安宁之间的关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荣擎沉默片晌,才从齿缝冷冷挤出几个字,“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你。”樊娆声音微微加重几分,“可是那边的人不允许,也等不了太久。如果你还爱她,我想你会明白,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我会看着办。”荣擎匆匆落下一句,便急忙的挂了电话。
樊娆再度打来,他不假思索的关了机。
看着手机屏幕完全黑掉,荣擎忽然感觉心脏的位置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丢开手机,双手掩面,深深将头埋下。
“笃笃——”
突然,敲门声传来。
还未等荣擎反应,外面的人便推门而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赫安宁以为荣擎还未起来,没想,却看到男人正一脸愁容坐在床上。
这段时间以来,荣擎一直都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还以为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露出这样脆弱的面目了。
荣擎闻声,轻轻抬起头来。
眼前,赫安宁正着一身素淡的围裙,围裙下露着一双细长白皙的腿,脚上一双绒毛拖鞋,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又家居,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
“……”愣了须臾,荣擎才将目光悻悻收回,“你这是什么打扮?”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哑,赫安宁抿抿唇,从桌旁倒了一杯热水,缓步递到荣擎面前。
“午餐做好了,起来吃点吗?”
荣擎犹豫了下,接过水杯。
他确实口干舌燥,三两下便将一杯水喝下。
缓了缓,他哑声又道,“又不是没人做饭,谁让你擅自动厨房了?”
“是没人啊,”赫安宁淡淡道,“因为我让你雇的帮佣们,全部都回去了。”
荣擎双目微睁,看向赫安宁。
不等男人开口,赫安宁接着说道,“你昨晚喝的烂醉如泥,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我为了顾及你荣大总裁的面子,所以才让他们回去了,万一回头有人拍上几张你醉酒的照片,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则新闻头条?”
顾及他的面子?荣擎差点好笑出声。
他看着女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轻哼了一声,“昨天我不是已经把你还给赫家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还给赫家?”
闻声,赫安宁的表情沉了下来,她凝视荣擎的双目,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荣擎,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可以随便交易的物品吗?你说要就要,说还就还?”
荣擎没有作声,赫安宁冷笑了笑。
她看着荣擎半晌,点点头,“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走。”
说完,赫安宁将围裙取下来,转身大步离开了卧室。
荣擎揉了揉发,眉心再一次的皱紧。
十多分钟后,荣擎换好了衣服,来到餐厅。
赫安宁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饭,桌上摆了五菜一汤,十分丰盛。
荣擎默默的坐在女人对面,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些菜,吃了一口。
“厨艺有进步。”荣擎低声道。
赫安宁顿了下,没有抬头,“只是有进步吗?我可是特意去烹饪学校学了一个星期。”
“学?”荣擎有些诧异,下厨房这种事,对赫安宁来说根本不会是兴趣,就算是正经做菜,比起菜谱,她反倒更喜欢自己随便发挥的创意菜。
赫安宁“嗯”了一声,两人忽然间陷入沉默。
荣擎悄悄看着赫安宁,想着她的话,可口的菜肴竟然变得难以下咽。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有过要学习烹饪的想法。
女人做饭,不就是为了男人吃吗?
难道,她是为了下一任?
“啪”地一声,荣擎的筷子落在桌面。
赫安宁稍稍抬眸,“怎么?”
荣擎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两口水。缓慢又拿起筷子,但只是轻轻扒了一口白米饭。
“为什么学习烹饪?”
赫安宁眼眸转了转,暗自笑了笑,“你很好奇?”
荣擎没看她,淡淡道:“不好奇。”
赫安宁也没再接话。
可很快,荣擎再次放下饭碗,“我吃好了。”
赫安宁看了眼男人的碗,米饭几乎没怎么变化,面前的菜也只是刚刚坐下时吃了几口。
“荣总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吃饭也变得挑剔了吗?是不是不合口味?”
荣擎冷冷白了赫安宁一眼,沉声道,“你给下一任准备的饭菜,我可承受不起。”
“下一任?”赫安宁愣了愣,轻轻挑眉,“什么下一任?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
荣擎冷声道:“你学习烹饪,不就是为了好讨下一任丈夫的欢心吗?下一任丈夫还没到任,就先让我品尝了,岂不是可惜?”
“呵呵。”听到男人醋味四溢的话,赫安宁忍不住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荣擎脸色瞬时难看,女人的样子,让他的脸面完全挂不住。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这点小事,自己竟会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说完,荣擎立即起身离席。
“不是给下一任。”未等男人离开,赫安宁突然道,“我去学烹饪,是想……做一个好妈妈。”
赫安宁的话,像是一道锁链,让荣擎的身体完全被扯住。
“小孩子不像是大人,不仅要吃营养搭配好的东西,更要有好的口味。我第一次当妈妈,至少不能让我的孩子吃不好饭吧?”
赫安宁的声音清淡,口吻更是清淡。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荣擎的碗里夹了些菜,“现在这些是没什么用处了,毕竟以后,我也不会有孩子了。可是学多一门手艺,也是好事,至少能像现在这样,给挑剔的荣总做一顿不算太丢脸的饭菜。”
赫安宁话音顿了顿,抬眸又看向荣擎,眼底竟带着一丝微弱的笑意,“只是不知道,荣总赏脸吗?”
荣擎嘴唇僵硬的动了一下,半天都没从喉咙里挤出半个字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法说什么。
赫安宁给了他台阶下,半晌,他再次坐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