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宁一时被问住,荣擎立马俯身将她整个人蔽入怀中。
“说啊,怎么,才几个月不见,曾经的小公主就变得这么胆小了吗?”
感受着男人的气息和温度,赫安宁的情绪也渐渐软了几分。
“我们回家吧,回家再说……”
“回家?”荣擎清浅的笑,像是一把冰冷的刀,轻轻剜在赫安宁心口,“谁的家?”
“回我们的家。”赫安宁贴着荣擎的肩胛骨,深深吸气。
“……”
一阵沉默,荣擎退开半步。
“不觉得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虚伪的话,太可笑了吗?”
荣擎手腕上扬,抬起赫安宁的脸,眯眸细瞧着她略显苦痛纠结的面庞,依旧美丽如初。
男人眼底带着细微的光,冷人的笑意,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蛇,一点点带着危险的毒,缠绕进赫安宁的眸底。
“……”
“你搬家了。”
荣擎的指尖着力在女人皮肉的微薄处,轻轻一收紧,就令她痛的花容失色。
“我是搬家了,但那是有原因的……”
“嘘。”荣擎蹙眉,手迅速又封住了赫安宁的唇,“找你花了不少功夫呢,你不仅仅是搬家,看起来赫先生真的是将你保护的很好呢。”
荣擎将赫安宁的腰按住,一点点将她移动到桌子侧角,尖锐的桌角抵痛了赫安宁。
她轻微闷哼了一声,忍痛又道:“荣擎,有我们的地方就是家。”
“你早就知道这个家里不会有我们了。”荣擎嘴角苍凉的上扬了扬,转手,从一旁取出早就备好的文件,甩到了桌上。
赫安宁垂眸看去。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
“你消失几个月,再次出现,就是为了和我离婚?”
赫安宁缓慢坐下,拿起协议书,一时间也有些好笑。
荣擎坐到她对面,从胸口掏出一根昂贵的签字笔,递向她。
“没错。拖着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今天你和你未婚夫的美妙约会,更是证实了我是对的。”
男人的话音里不带一丝的波澜,毫无情感的音调,让赫安宁觉得格外陌生。
赫安宁甚至想伸手摸一摸,看看眼前她如此想要看穿的表皮下,是不是有着另外一副面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荣擎拿起水杯幽幽喝了一口水,手指轻轻敲在桌上。
“快点吧,我还赶时间。”
“荣擎。”
赫安宁将头低着,声音顿了顿。
荣擎看着腕表,轻轻“嗯”了一声。
“我从没想过和你离婚,”赫安宁的声音低微的几乎有些听不清,她吸了吸气,强行克制的语气还是带了些颤抖,“从决定和你结婚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和你离婚。哪怕是死,我也没想过。”
荣擎看着手指,没有抬头。
片晌,他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过。我没想过,你不会和我离婚的原因,是有一天,你亲口让我去死。”
“……”
赫安宁眼底光泽黯淡。脸上的颓败更是无处可藏。
这三个月来,她经历过了人生最糟糕最痛苦的日子,如果重来一次,她宁可选择同荣擎一起结束在那天。
他们的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可现在,终究还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荣擎,我不想解释什么,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谁也不亏欠。我非这么做不可。”
“不亏欠?”荣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耸了耸肩,嗤鼻道:“是,亏欠我,总比亏欠那个可以护你周全的男人好。在他的羽翼下,你总不会落魄,苦难,总不会被人绑架,性命攸关……”
“荣擎,我那时候怀了你的孩子……”
“别跟我提孩子!”
男人的音量骤然提高,打断女人的同时,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意味。
可是赫安宁看着对面的人,他的脸上,却依旧是淬冰一样的漠然。
荣擎嘴角勾了勾,“孩子呢?”
“……”
赫安宁眼眶一红,顷刻便落下了眼泪。
她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双手掩住面容,浑身都跟着抖动起来。
看着眼前人单薄纤细的身躯,一瞬间,荣擎按在腿间的拳头几乎就要松动。
“说不出口吗?那我替你说,孩子,赫先生帮你解决掉了。就在两周前。”
赫安宁哭的不成声,“那是个意外……”
“意外吗?”荣擎冷冷道,“我去过医院,那里的医生是亲自接待过你的,七个多月的孩子,动手术如此危险,却是你亲自签了同意书……”
“……”
赫安宁不言,只是哭的更加厉害。
荣擎猛然起身,“你要是想打掉这个孩子,你大可以在那个时候就打掉……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等到我以为还有希望,等到我亲眼看着你如此残忍,等到你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顾?”
赫安宁:“……”
女人的沉默,让荣擎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哼笑,“是为了刚刚离开的男人,还是其他任何的理由,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了。你不想说,就永远都别说了。”
说完,荣擎将笔再次推到赫安宁面前。
“签字吧,从此以后,你欠我的。”
“……”
**
走出咖啡厅后,荣擎径直上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车内,樊娆正在等他。
“都解决清楚了?”
荣擎将协议书丢向一边,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闭目瘫靠在了椅内。
“赫安宁竟然签字了。”樊娆看着签名处,女人略显凌乱狼狈的字迹,红唇小幅度的扬起,“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命运弄人,世事无常,或许你们两个,注定是不该在一起的人。”
荣擎沉默良久,忽然开口:“昨天面试的那几个女艺人,其中有一个皮肤很白,我要她。”
“什么?”樊娆有些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她打电话,晚上送她到东区别墅。”
荣擎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显露。
樊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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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丽如城堡的景区别墅内,一名娇小的女人,衣着单薄的从满是玻璃的厅前走了进来。
广阔的走廊尽头,高大俊朗的男人正站在游池边,欣赏着眼前完美的夜景。
女人不敢怠慢的快步走上前。
这是一个如此迷人、如此危险的男人,也更是整个城内,即将手掌风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