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忍着伤口的疼，勉强笑着。
他越是这样，赵一笙就越是心疼，旁边赵母都忍不住眼眶泛红，转过身去擦眼泪。
“医生说你身体没问题，就是伤口愈合需要时间，很快咱们就能出院回家了！”赵一笙说着，神情里溢满了对父亲的爱和关心。
“好，我心里有数了，你这几天也好好休息，照顾好你妈。”让她们母女俩为他担惊受怕，赵父心里很愧疚。
下午赵一笙又跟李副院长聊了赵父的病情，按照他们的预估情况，赵父恢复的不算特别理想，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赵小姐，我现在要通知你一个坏消息。”他拿到赵父最新的检验报告单，脸色凝重，迟疑着要怎么跟赵一笙开口。
“什么消息？您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赵一笙在刘经理手机里见到了那天赵父被一群人殴打的监视录像，在那种状况下，赵父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副院长的表情很郑重，“赵先生需要进行截肢手术。”
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院长办公室的，赵一笙失魂落魄的走在医院走廊里，没有直接回赵父病房，而是拐进了电梯间旁边的安全通道，在空旷昏暗的楼梯间放声大哭。
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病房，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
手术就定在明天下午，赵一笙实在不忍心让赵父一醒过来，就面对这样的状况。
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赵父的性命，医院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作为病人家属，有权知道病人病情的真相，也可以选择拒绝截肢手术，只是最后结果会怎么样，医院是不会负责的。
“爸，有件事……”
赵一笙低声说着，眼底蔓延着痛苦。
“说吧，爸承受得住。”赵父的声音很清晰的钻进了赵一笙耳朵，他能看着女儿长大成人，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就是不知道他还能陪伴她们母女多久。
等到把病情告诉赵父，赵一笙已经泣不成声。
旁边赵母痴怔怔的浇着花，花盆都被浇满了水，她都没意识到。
她们一家三口的时间仿佛从这一刻起变得无比安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刚好，我去年开始就觉得走路关节疼，以后坐轮椅，就不疼了。”
一句话，赵一笙的心仿佛缺了个口子，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赵一笙去医院附近的超市准备赵父住院的生活用品，虽然赵母一再告诉她要多注意休息，早点回南城上班，但这边的事情没有结束，她怎么放心的下。
再说，赵父被那些人打了的事，还没解决。
她在小超市的货架旁站着，走进来两个中年大姐，“陈姐，你这么晚了还回家啊？路上要注意安全！”
“这几天医院附近的治安特别好，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打架事件……”
赵一笙低头看着牙刷杯，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回病房的路上，她考虑了很久，然后主动拨通了林翟若的电话，“林律师，我想聘请你为我父亲辩护，不仅为酒厂的劣质假酒案件，我要起诉那些殴打我父亲的人！酬劳方面，我会按你的要求来。”
赵一笙有心理准备，林翟若这样有名的律师，佣金不会少。
她就算把车卖了，也要负担起这份费用，不能一直靠着陆时亦。
“好的，赵小姐，我现在人在外地办点事，明天就去晋城，我们见面谈。”
林翟若又简单嘱咐了赵一笙几句，让她注意最近出现在赵父病房附近的人，也让她和刘经理配合，整理酒厂的资料文件，既然整件事情都是因为那批劣质假酒而起的，就从那批酒入手。
赵一笙一一记下了，回到病房之后，又帮赵父擦了擦手脚，等忙完这些，她才有时间坐下休息。
可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她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回晋城，看着赵父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那么苍老疲惫，她心里萌生了辞职的念头。
……
另一边，陆时亦正在书房加班，接到了南黎辰的电话。
“景航的股票跌停了，很多大股东都纷纷撤股，听说景航总公司那边已经在考虑换掉分公司的总裁，或者派两个副总过来监视卓衍，为了进军南城市场，景航这几年做了很多部署，结果好好的一手牌，被卓衍打烂了。”
南黎辰笑着说道，“我还查了你给我的那几个账户，全都是南城商场大亨的私人账户，里面还有两个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人，一个是贺三，一个是唐建业。”
“唐以宁的父亲？”他薄唇微启，目光冷寒。
“没错，而且这个账户前几年一直有大笔外汇汇入，这张卡副卡的启用时间，刚好跟唐以宁出国的时间吻合。”
这也就是说明，这张卡，或许一直都不在唐建业手里，而是唐以宁在使用。
南黎辰刚开始也不敢置信，直到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他才敢百分百肯定，最近发生的这些麻烦事，跟唐以宁有关。
“继续查。”
陆时亦冷声吐出这三个字，他一直在想是谁撺掇陆母把赵一笙调到津城，让秘书查了好几次，都没有结论，直到接到南黎辰这通电话。
如果是唐以宁的话，那事情就说得通了。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董事会，是唐以宁陪着陆母参加的。
现在回想起来，唐以宁回国之后，就一直对各种各样的晚宴会议有兴趣，甚至一些她从来不会涉猎的领域，她都不排斥。
她已经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样子了，一种突然袭来的陌生感让男人的眉头缓缓皱紧。
他拿出手机，做了一件，他不会后悔的事。
“我要唐以宁在国外的开销记录。”
他知道以何靳的本事，查到这个并不难，他想确定心里的想法，不想错怪任何人。
“好的，陆总。”
“这件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一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