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云自然不会被楚河三言两语就打发掉,因为正主时倾城,看起来好像还有回旋的样子。
“倾城哥!”梁小云哭了,“我真的没有骗你的。”
时倾城摆了摆手,让楚河押着人出去,时大迁已经伏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他的余部又走的走伤的伤,谁还愿意为一个已经不能东山再起的人卖命?
梁小云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死心,楚河自告奋勇说去盯着,时倾城准了,没过两天,梁小云打电话过来,哭哭啼啼地说要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了却了这桩心事,李菲菲那边又出事情了。
李菲菲嫁给叶诚之后,不知为什么她被退过婚并且进过牢房的事被曝光了出来,叶诚本来很喜欢她的,出了这个事他觉得脸上无光,每天的恩爱体贴便变成了辱骂和暴打。
时倾城让人去将李菲菲接走,将原本她在W城的房子重新过户给她,又让人将他们两个快速了离了婚,李菲菲倒也安分,只打过一次电话过来,说了句谢谢就没其他的了。
梁小云与李菲菲都处理好了,时倾城打算和陆小池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但在这时恰巧又发生了一件让大家都措手不及的事。
白若雪在时倾城上班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杀手,她把自已当成了人肉炸弹,企图跟时倾城同归于尽,好在时倾城反应及时,在炸弹发生之前便及时地退开。
白若雪当场死亡,尸骨无存。被误伤的路人若干,因为爆炸而损坏的车子数台。好在,都没有严重的伤亡。
时倾城亲自送白若雪进了公墓,对外的说法就是,白若雪受到恐袭,并呼吁有关部门多多加强京都的治安力度。
“这只小狐狸!”
谢东海边看新闻边评价自已的孙女婿:“没见过他这么黑的。”
时老爷子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就当你是在赞美了。”
陆小池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时倾城在发布会上一脸严肃地说‘堂堂京都都能混进恐怖分子,京都的各大执法、安检部门都是吃翔的吗’……
她噗地笑了。
扭头看向自家哥哥,呶了呶嘴:“有人问你们是不是吃翔的,哥,这口气你能忍?”
陆小池撩架之心路人皆知,谢冬阳摸了摸下巴,索性不理她。陆小池撩架不成,便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一则新闻看完,几个男人便就刚才的新闻内容展开了有效且持.久的讨论,陆小池觉得无聊,便转了台。
转到经济频道正好看到乔氏即将破产的消息,她愣了愣,转头问两位老人家:“两位爷爷,你们没帮乔氏?”
两人也愣了愣,“你昨天不是说了自已去办?”
陆小池叹气,她当时那是气话!气话懂吗?当不得真的!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陈安好!
“安好!”陆小池拿起手机边说边往外走,“乔氏现在怎样了?我刚看到新闻,说是即将破产……”
陈安好沉默了一会才出声,她让陆小池最好能到乔氏驻京办事处一趟,听那个口气,恐怕情况真的不太妙。
挂掉电话,陆小池跟谢冬阳说了声就匆匆出门了,谢冬阳不放心,让人在后头远远跟着,就怕前两天的事重演,那天晚上真的,太让人担心了。
陆小池径直地往乔氏在京办事处而去,陈安好早就等在大堂,一见她就立即迎上来,拉着她就往电梯走,边走边给她介绍情况:“锦年他……不太好,我想你应该可以劝一下他。”
“多不好?”
“抑郁症,中度偏重。”陈安好默默地垂泪,“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我……太不称职了。”
一个新婚不久的男人得了抑郁症,程度还不轻,陆小池从时间上推算了一下,乔锦年患病应该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一年多之间,大概就是,乔家成为炮灰的时候吧?
想到这里,陆小池的心不停地往下沉,她总觉得她这次来,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还没走进办公室,陆小池便听到了里头传出来的异样的声响,当中还夹杂着压抑的痛呼声,陈安好已冲了进去,陆小池顿了一下也跑了进去。
办公室很暗很暗,陆小池进去的时候差点被门边的椅子绊倒,陈安好在黑暗里哭:“锦年……锦年……你不要这样……她来了,她来了……”
“走开……”乔锦年似是在用手捶打着自已的头,一下一下地,沉闷极了,像是敲在人的心脏上,快让人透不过气来。
“走开,你走开……不要管我……马上走开!”
‘嘶’一声异响过后,陈安好的哭声变得更加无助:“锦年!锦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折腾自已了!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安好,你走开,走开啊!”黑暗中,乔锦年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沙哑,“都不要管我……好不了的……我好不了的……”
“我很快就会死。”乔锦年拉扯着自已的头发,用力地掐着自已的手臂,“陈安好,我们离婚……我马上就会死了,马上就会死……”
“不要!不要离婚!乔锦年你要是敢死我就跟着你去死!”
男人的低泣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助。
陆小池无声地站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手机屏幕亮起,借着这抹光亮,她找到了电灯开关。
室内灯光大作,陆小池看到地上的情况时差点吓晕过去!
一地的血!
乔锦年一身是血地半瘫在地上,而陈安好无助地抱着他。
“快,去医院!”
陆小池当机立断地打电话让人上来,不一会,谢家众多保镖都冲了上来,陆小池不顾乔锦年的挣扎和抗拒,直接让人将他弄到了医院去。
乔锦年自残到那个程度,血流得那样多,还没到医院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陈安好一身的血,抱着陆小池低泣。
“他会好起来的。”陆小池眼眶红红的,“你,不要对他失去信心。”
陈安好只是轻泣,她不是脆弱之人,但她前不久才失去了最亲的弟弟,她概要就无法承受再失去乔锦年的痛苦:“谢小姐,请你救救他,救救他……”
陆小池当然要救乔锦年。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将‘城池’挂名于乔氏名下,同时说服外公,让他给他的那些学生说句话,盛唐爱孙心切,加上对乔锦年也是喜欢得紧,知道他患了抑郁症,从前的什么恩怨也都不再提了。
乔氏很快就起死回生。陆小池的第一步已经走完。
剩下的就是乔锦年的治疗了。
抑郁症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束手无策的病症,它不是绝症,但它往往能活生生地将一个好生生的人折腾到不想活,这个世上,几乎每天都有十个人患上抑郁症,每一天都有一个人因为抑郁症而离开这个世界。
陆小池很看重她从前跟乔锦年之间的感情,他们曾经生死与共过,他们也一起为她的未来规划过,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他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将她从泥潭里拉上来——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忍受那样的折磨?
白天的时候乔锦年还是很正常的,身体上的伤好一些之后,他可以正常地办公,正常地交际,只是一到夜晚,有好像有无数双手将他往地狱里拽,他挣扎过,抵抗过,可每一个夜晚,他都只能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暖阳,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乔锦年再一次自残入院时微笑着对陆小池说:“我知道我会死。人迟早都会死,我只是死的比别人都早一些罢了。”
“你不要再来看我。”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越来越不堪的样子。”乔锦年悠悠地笑,一如当初在广场上看见时的那种贵公子模样。
拥有这样好的笑容的男人,为什么会得那样的病呢?
陆小池想不通。
记得梁以柔去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也曾有过厌世、轻生这样消极的情绪,那段时间她也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可她现在已经好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吃安眠药了。
——连她都能好,乔锦年为什么不能?
“锦年你别这样,抑郁症不是绝症,每年治愈的抑郁症患者也不止一两个。”陆小池轻声说,“有件事我连阿时都没有说起过。”
“梁以柔和谢春阳去世的时候,我也曾陷入这样的痛苦里,每天晚上都恨不得把自已杀死才罢休。”
“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陆小池伸手去握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锦年,你仔细想想,这辈子你有什么东西是还没有得到的?还有哪些地方一直想去却没去成的?”
“你有安好啊。结婚的时候,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安好才失去了至亲的弟弟,你忍心让她再失去丈夫吗?”
乔锦年垂下眼去:“如果有来生,我欠她的,来生再还。”
“可你明明还有今生!”
陆小池低吼:“明明现在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推给来生?如果真有来生,你凭什么要让你的来生背负这样的包袱?”
“锦年,你就算要死,也要先把给过安好的承诺兑现了再说。”陆小池紧紧地抓他的手,“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不要放弃自已,我们,也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