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宁舒阳沉沉叹了一口气,驻足满脸无语的看向许岱君,“你看,你明明很清楚烬儿有多在乎黎姝,也非黎姝不可,可你在烬儿被那谢语迷了心智一再犯糊涂的时候,非但没有拉住他,还蓄意纵着他越错越深,使得黎姝都已经对他心死了,如今便是烬儿真能因为黎姝的几句话就醒来,你觉得你能将人接的回来吗?”

    许岱君近几日也不时的在反省她此前是不是做错了,听了宁舒阳的话,她有那么一瞬心虚自责的厉害。

    然她转念想到她的纵容也是宁舒阳默许的,就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侯爷这是要做事后诸葛,把责任全部都推到我一人身上是吗?我知道烬儿有多在乎黎姝,难道侯爷就不知道吗?我故意纵着烬儿对谢语好,侯爷难道毫不知情吗?侯爷不也觉得就黎姝那小身板,无法为烬儿生育太多孩子,巴不得烬儿身边能多几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这才由着我……”

    “够了!烬儿眼下还昏迷不醒,我不想在他床前与你这般互相推诿责任做无谓的争吵!且你我二人,虽都有责任过错,可谁责任过错更重,你心知肚明!”

    宁舒阳扬声打断越说越激动的许岱君后,拂袖怒然而去。

    许岱君因那“心知肚明”四个字愣住,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走了,都没能张嘴叫住他。

    他终日在外忙碌,回府的时间少之又少,回府后还大半时间都花在了陪池氏那个贱人上。

    而她虽也终日忙于府中琐事,但她只有烬儿一个孩子,她确实才是导致烬儿跟黎姝走到了今日的罪魁祸首。

    但凡她在烬儿带谢语归京时就约束了烬儿一二。

    亦或是在那些见到烬儿跟谢语一同露面的人都觉得那二人之间不清白之时,就将谢语处理了,情况定然会截然不同的。

    可……

    便是时至今日了,她仍见不得黎姝一人霸着她的烬儿!

    所以就算是重来一回,她可能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郡主,要不老奴去大长公主府跑一趟吧?”

    向嬷嬷这般问时,还将一方锦帕递到了许岱君面前。

    许岱君这才发觉脸上冰凉一片。

    忙接过锦帕快速擦了擦脸。

    然后才道:“都这么晚了,明日一早再去吧。”

    “是。”

    向嬷嬷应罢后,许岱君一言不发的坐回了宁烬床沿。

    看着与睡着了无异的宁烬,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慌。

    若是烬儿跟黎姝就此无法重归于好了,日后烬儿会不会怪她因为私心才一而再的纵容他犯糊涂?

    *

    翌日早上。

    黎姝照旧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时,才刚坐起身,临渊的声音就自她房中的屏风后响起,“小姐,可要属下帮您按一按?”

    黎姝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

    依稀能看见他站在屏风后。

    想来是她昨儿的话起了效,他才待在了屏风后,而非是在她床前等她醒来的。

    且他该是知道她没用安神香醒来会头昏脑涨,才早早来等着的吧。

    为此她直接掀开身上锦被,下床朝一侧软椅走去。

    然后她刚走到软椅前,临渊就已经取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上了,“今天格外冷,似又要下雪,小姐别冻着了。”

    黎姝看了他一眼,落座后,刚想说给我按按吧,就见他又取了袜子过来,蹲跪到她面前,仔细为她穿系好。

    期间他满是厚茧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她脚踝,却莫名叫她心头痒了一痒。

    然后她故意问:“你是孔三娘养大的,她没有教过你女人的脚不能随便碰吗?”

    问完她就看见蹲跪在她面前也老大一只的临渊整个僵住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红着耳朵憋出一句,“属下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属下绝不会对别的女人做这种事!若小姐介怀,属下以后……”

    “我倒是不介怀,可你日后的夫人介怀怎么办呀?”

    “属下没打算娶妻!”

    “那是你现在还没遇到心仪的姑娘,若是哪天缘分突然来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因为属下心里眼里都只装得下小姐一人!没有谁能入属下眼了!”

    “……”

    饶是黎姝,对上这么直白的话,也禁不住有些红了脸。

    偏偏素来动不动就在她面前红耳朵的临渊却丝毫没觉得他那话难为情,还又接着道:“从小三娘就与属下说,她是为了给小姐培养一个忠犬才用心栽培属下的,虽然属下至今也没太弄懂三娘口中的忠犬是为何意,但三娘曾反复让属下牢记,只要属下有机会到小姐身边,那属下就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所以属下早就决意不娶妻生子了,以便小姐需要属下时,属下就能在小姐身边!”

    黎姝眯起眼消化着临渊的话。

    好嘛。

    她此前就没有猜错。

    临渊就是因为孔三娘经年累月的给他灌输她的好,对她的崇拜敬仰深厚的有些离谱,才会给人一种他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错觉。

    为此,她决意回头好好跟桂嬷嬷说道说道此事。

    免得桂嬷嬷因为受了临渊长相蛊惑,时不时的就来撺掇她收了临渊。

    然后临渊跑去洗了手才过来为她按摩。

    等她因为做了一宿梦生出的昏沉感退尽,桂嬷嬷推门进来了。

    见到临渊,桂嬷嬷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临渊这一大早的就来啦,是特意来为小姐按摩的吧?小姐昨儿可特意跟我夸了你的按摩手法格外好!”

    临渊无波无澜的“嗯”了一声,就退到一侧候着了。

    尽管他脸上表情都收尽了,还只匆匆看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还是笑眯了眼又问他道:“吃过早膳了吗?”

    “等下就去吃。”

    “都这个时辰了,等下都该直接吃午膳了,你这个年纪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一顿也不能落下的,就在这儿跟小姐一起吃些吧。”

    “这……”

    临渊询问的看向黎姝。

    黎姝也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眼底有那么几分期待。

    心说这是馋桂嬷嬷手艺已久了吧?

    便道:“那就一起吃些吧,正好吃完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是!”

    临渊兴声应下后,桂嬷嬷连忙招呼了青虹翠微进来伺候黎姝洗漱更衣。

    期间临渊退到了外面去。

    候在外头的惊蛰一直拿眼角余光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