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
嘎吱吱…
八王府的大门从里到外,关了个严严实实。
落锁一气呵成。
嫁出去的谢娇,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皇帝象征性的给谢娇添了一柄塔青玉如意。
如意如意吉祥如意,自古都是白玉如意,象征着百事如意。
库房里只有一柄塔青的如意,不知道是哪个没眼力见的,进贡的。
皇帝一看,这行啊!
赐一柄塔青如意。
为何不赐白玉的,因为白玉贵,舍不得!
别问!
问就是小气。
狗老护食,人老聚财嘛!
皇帝恨不得把财富,都聚集到自己手里。
皇贵妃象征性的赐下一手串,开过光的菩提手串。
菩提树下菩提子,年年都有,并不稀奇。
开光是开了,谁开的不知道,上嘴唇碰下嘴唇,德道高僧数一遍。
身份、价值都是自己给的。
远在行宫的太后娘娘赏赐两本金刚经,据说是曹皇后以前亲自抄写的。
保平安,意义非凡。
只是如今,曹皇后有些不平安,已经病的起不来床榻了。
三个人不愧是一家人,主打一个有心意,没财力。
文王府送了“八条”。
太子府添妆,总算是务实一些的!十斤上好的当归,补血活血,调经止痛。
产后调理,必备良药。
这许多人里,只有秦楼的礼物最有意义——送沈祁离开!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朱雀街上。
“吉时到,迎新人。”
“这是…”沈祁回过神,眉头紧锁,看着门口熟悉的石狮子。
“沈状元,这是我们太子府借给谢娇县主成婚的宅子。”礼官拱手道?
“借?”沈祁看着门口的牌匾,上面写着柳府。
柳府…?
上一世,这里是柳眠眠的陪嫁宅子,后来变成了沈府。
重来一世。
如今还是…柳府!
沈祁眼眶通红。
礼官心想,这沈大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光看大门就要哭了。
“下官劝沈大人不要随意动府中的陈设,如有损坏!
要按价赔偿。”
这“没见识的”样子,不得不让礼官提醒他一句。
看着柳府两个字,沈祁的喉咙里像堵着一团不知名的东西,上不去下不来。
那东西从喉咙一直往下挪动。“呕…”
沈祁推开太子府礼官,呕了出来。
新郎下马就吐的,礼官也是头回见。
“沈大人,把石狮子吐脏了,也是要按价赔偿的。”
沈祁低头看着脚下,黄白相间的呕吐物带着酸腐的味道。
喃喃自语道:“她为何如此对我?淫妇…”
他给了她想要的,没有纳妾,沈府后院干干净净的。
偶有逢场作戏,他也都自己打发了。
他不好吗?
他让她,变成京中人人羡慕的首辅夫人,还不够吗?
为何如此…对他?
为了报复他,不惜嫁给谢凌渊那个短命鬼。“淫妇”
礼官看着花轿旁边站着的八名男子,心里寻思这沈大人可不就娶了一个淫妇吗?
“吉时已到,请新娘子下轿。”喜娘伸出手,“谢娇郡主下轿吧!”
谢娇一下轿门,轻声细语问一句。“沈郎…?”
“沈郎…?”
沈祁在袖中掏掏,袖中一空并没有,他上一世用惯的金丝素锦帕子。
没了。
这一身,红色喜服也是宫中准备的。“可有帕子?”
礼官看看沈祁嘴角的残留物,扭过头道:“没有。”
开玩笑呢!他的帕子可是娘子亲自绣的。
给一个七品官用?
哼…
想屁吃。
宰相门前狗都七品官,何况他是太子府礼官。
沈祁眼眶通红,一抹厉色看向礼官。
别说…眼神挺吓人。
礼官一点没怕,“沈大人,不想成婚了?哦!”
礼官一抬手,仿佛按下了某种机关,吹吹打打的声音一下都停了。
朱雀街上住的人家,都非富即贵,自然没什么人看热闹。
看热闹的百姓,哪里有什么看热闹的百姓。
一直看热闹…
家里的饭不做了?
家里的活不干了?看热闹能有银子吗?
一般。
达官贵人成婚,都会一路发放喜钱。
铜钱、银子的端看新郎家的心意。
当初谢凌渊迎亲,礼官就在前方发银瓜子。
来往的百姓,只要说一句吉利话,都给一颗银瓜子。
沈祁迎亲,沈老大沈老二都不曾跟来,谁会想着帮他发银子?
赵家吗?
赵绵绵吗?
哼…
银子他有吗?
朱雀街上落针可闻,谢娇掀起盖头。“怎么回事?今日是本郡主大婚,你们吹啊!”
礼官越过沈祁,“县主,这是太子府借您的府邸,县主进门吧!”
“借?什么…借?”谢娇厉声道:“我们八王府什么没有,府邸还需要借吗?
狗奴才!”
“哎呦!县主说的是。”礼官一挥手。“关门。”
朱红色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从里到外关上了。
谢娇一跺脚。“你个狗奴才,你敢欺负我!小心本郡主砍了你。”
“是…县主。”礼官点头,“容下官提醒县主一句。
花轿出门,不能走回头路。
县主是进府,还是回八王府,端看县主的意思。”
“你个狗奴才,胆子肥了!你等着本郡主明日就进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谢娇唾沫星子都崩礼官脸上了。
礼官拿出帕子,使劲的擦擦。
满脸嫌弃。
“开门!”谢娇提着裙子,站在门口。
一抬头,看见头上的牌匾。
“为什么这是柳府?”
礼官挑眉道:“回县主,宅子是皇贵妃娘娘的陪嫁,后来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当聘礼送给了太子妃。
这宅子自然是柳府的。
太子妃娘娘心善,得知沈大人买不起宅子,迎娶县主。
特意借给县主的。”
礼官高声道:“望沈大人同县主好生保管,里面的一草一木被损坏,都是要按价赔偿的。
请县主和沈大人进门吧!下官告辞…”
大门嘎吱吱,重新打开!
谢娇的嫁妆被一件一件抬进去,成婚送嫁妆是一天!
也是活久见了。
说是嫁妆,也不过是八王府里谢娇用的东西。
大到床榻,小到脸盆,也算是一应俱全了。
满满当当,被放在院子里。
“微臣,告退!”礼官行礼。
谢娇后知后觉的拉住礼官,“为什么?我是郡主啊!怎么可能嫁妆如此寒酸。
奶娘说,我是皇家唯一的姑娘!好东西都应该是我的。”
礼官扶开谢娇的手,“县主说笑了,比起和亲北国的长公主!
县主的嫁妆,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