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府。

    “夫人,老爷在阮姨娘院子里。老爷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小丫鬟垂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小心翼翼。

    康白氏一拍桌子。“我今日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他不给我撑腰就算了,还说我打扰他?

    你再去请!”

    “是,夫人。”

    屋里的几个大丫鬟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尤其是康夫人的贴身丫鬟珍珠,今日夫人的丑态,都被她看见了。

    她不敢出声,怕夫人想起她。

    “珍珠。”

    “夫人,奴婢在。”

    “你抬起头来。”

    珍珠缓缓抬起头,一双杏仁眼里水光莹莹,她都要哭了。

    康夫人看见珍珠的杏仁眼,脸色冷的吓人。“贱人,跪下。”

    砰的一声,珍珠跪倒在地。

    珍珠的一双杏仁眼同柳眠眠的有一分相似。

    往日,康氏看着她娇俏可爱,今日不同往日。

    “二门的冯管事相中你了,想娶你回去给他儿子为妻。

    我瞧着冯管事的儿子也是个憨厚的。”

    憨厚!特别的憨厚…

    憨厚的都傻了,就是一个傻子,说什么给儿子娶妻实则是冯管事自己想用。

    康夫人轻轻瞟一眼,“怎么不愿意?”

    愿意?

    正常人怎么会愿意!

    珍珠不明白,她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夫人为何如此狠心。

    满脸泪痕。“谢夫人,恩典。”

    “行啦!你回去好好备嫁吧!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康夫人满脸不耐,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

    “你在我身边伺候一场,这个给你做嫁妆。”

    五两不是五十两。

    府里一等丫头出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子会补贴五十两到两百两银子。

    五两银子。

    珍珠手里握着五两浑浑噩噩的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更安静了,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剩下的三个丫头,人人自危,低垂着头。

    不多时。

    传话的小丫头垂着头进来。“夫人,老爷说他睡了!有事明日再说。”

    “啪。”桌上的茶杯被打翻。“贱人,都是贱人!

    这天还亮着,他就睡,白日宣淫吗?”康夫人气鼓鼓的坐了一会儿。

    又道:“你去把世子给我叫来。”

    “是,夫人。”小丫头又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又战战兢兢的进门。“启禀夫人,世子去京郊大营了。”

    康夫人了冷着一张脸,厉声道:“去京郊大营?”

    “世子夫人说,世子公务繁忙去京郊大营里住了。”小丫鬟声若蚊蝇。

    康夫人腾的一下站起来,“住京郊大营了?”

    略带嘲讽道:“果然是商女,一点用都没有!自己相公都笼络不住。

    如果是悦薇。呸…呸…呸…我怎么又说起那个短命鬼。”

    康夫人不想承认,她后悔了!

    如果悦薇还在,是康家的世子夫人,她如今便会是太子府的座上宾。

    柳眠眠怎么会羞辱她,笑脸相迎还不及。

    她一面后悔又一面觉得自己无错。

    自古还有娥皇女英,他的儿子娶个贵妾怎么了?

    “都是李悦薇那丫头不知好歹,死了也是活该!”

    ………

    明月居里。

    “扑通。”“扑通。”两声。

    院子里拳脚相加,四个人打的不可开交。

    “表哥,仇久的武功这么不行吗?打这么半天制不住一个小贼吗?”

    海棠手握白萝卜,趴在窗上。“小姐,这青峰和细语好像也不行,太虚了!

    还不如我和紫荆姐姐呢!”

    “把你…去掉!”柳眠眠摇摇头。

    “我咋啦?我…”海棠把白萝卜叼在嘴里,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

    谢凌渊看见海棠拿出的匕首,眼神一亮,嘴角升起一抹玩味的笑!

    柳眠眠面露嫌弃,“这不是,仇久的匕首吗?你用它切白萝卜?

    有王霜儿的血味?萝卜更好吃?”

    “呜呜呜…”海棠无口莫辩,拔出匕首扔了出去。

    ——仇久,接刀。

    切磋的四人同时闪身。

    黑衣人单膝跪倒在地,“小人夜莺,见过家主。”

    谢凌渊嗯了一声,“进来吧!海棠上茶。”

    院里的夜莺,纹丝不动仍旧跪着。

    他分的清谁是主子,谁是主夫。

    谢凌渊吃瘪,柳眠眠失笑。“进来吧?可是公输恒让你来的。”

    一身黑的夜莺,脱掉了身上如同蝙蝠翅膀一样的装备。

    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皮肤略白。

    夜莺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主母让小人过来的。主母想问问家主,她的软肋甲呢?

    家主,这是主母的信。”

    柳眠眠杏仁眼里全是震惊,李长歌啊!你……都用上空中飞人了!

    柳眠眠突然很想,拜见一下段长生。

    上一世,她从来不曾听说,世上有个段长生还有公输家!

    果然上一世的自己,活的太狭隘,太孤陋寡闻了。

    海棠嘴里叼着白萝卜,面露沉思,越看这少年越眼熟。

    柳眠眠打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海棠,去给夜莺拿着点心。”谢凌渊又对夜莺道:“坐吧!

    少年,我这家主之夫!平易近人,你不必拘束。”

    夜莺抱拳,舔舔唇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夜莺每日吃食是定量的,不可多食。

    一但超重,便飞不起来了。”

    海棠吐掉嘴里的大白萝卜,放在桌子上。“荷叶糕,今日正好有!是用荷叶做的,吃完不胖!我去给你拿。”。

    不胖?少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翘起。“多谢姐姐…”

    “不谢。”都是自家人。

    海棠蹦蹦跳跳出了明月居。

    柳眠眠看完信,表情很微妙,“两页纸,她跟我要吃的。

    我以为这是信,结果是菜谱。”

    柳眠眠把信递给谢凌渊,“表哥,你看看!密信是不是要经过特殊处理。

    字,才能显现出来。”

    “嗯。”谢凌渊拿起信交给了青峰。

    青峰不知从哪里变出五六个瓶子。用里面的液体洒在信纸上。

    等待片刻。

    无一丝改变…

    青峰握着烧出洞的信纸,“主子,就是菜谱。”

    “………”

    “荷叶糕。”海棠动作很快,明月居的小厨房也不远。

    一颗一颗青色的晶莹剔透的小糕点,放在青花白底的盘子里。

    格外的好看。

    “咕咚…”“我可以吃吗?家主?”夜莺眼睛锃亮。

    “可以,吃吧!”

    一小口,一小口!夜莺吃的仔细。

    又无比珍惜。

    海棠指着夜莺道:“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朱雀街的那个小乞丐。”

    “啊?”夜莺小少年的糕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