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现在还有什么能左右我?是那座记录着我孤寂童年的孤儿院,还是那些我渴望却未曾得到的教育机会?还是想再次把我关进无形的牢笼?”

    林天的目光锋利若剑,言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应该清楚,只要我愿意,林家的名声随时可以化为乌有。轻重缓急,你自己权衡。至于‘父亲’这个称呼,在我心里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分量。我心中的父母,早就在无数次失望和背叛中消逝得无影无踪。”

    林泰霄挺直腰板,眼神中交织着痛楚与决绝。

    “话已至此,你仍固执己见,那么,是时候让你了解,有些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缓缓起身,每一步迈向办公桌后的步伐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他们脆弱关系的裂痕上加重压力。

    叶惠英仿佛从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梦境中惊醒,猛然从冰冷地面跃起,不顾一切地奔向林泰霄,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眼中满是哀求与恐惧。

    “老林!”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无法遏制的悲痛,“林天已经走到这一步,你真要亲手将他推入绝境吗?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在我们之间挖下更深的沟壑,这裂痕,恐怕再也无法填补了!”

    泪珠如断线珍珠,沿着叶惠英的脸颊滑落,每一滴都满载着沉重的悲哀与无奈。

    “林瑞麟,这一切,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我虽心疼,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她的话虽狠心,却也流露出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沉而复杂的感情。

    “你或许能暂时限制林天的自由,但你能永远锁住他的心吗?终有一天,他会跨出那扇门,那时,你加诸于他的恨与耻,只会让他变成一头更凶猛的野兽,反过来狠狠撕扯我们的心。”

    叶惠英几乎是嘶吼出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如重锤敲打在林泰霄的心头。

    “够了,别再让这场悲剧延续,别让我们的裂痕再加深了!”

    林泰霄的手悬在半空,紧握着电话,却迟迟没有按下任何按键。叶惠英的忧虑,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在这盘根错节的情感迷宫中,他也同样迷失,同样无助。

    关键时刻,他实在忍无可忍,眼睁睁看着林家那个养子亲手捣毁了他多年心血筑成的声誉长城——那座看似沙堡般脆弱,实则珍贵无比的名声壁垒,此刻正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于崩溃的边缘。

    林泰霄的手无力地垂下,指尖轻触桌面,细微却沉闷的响声在压抑的空气中回荡。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重压,最终聚焦在林天那年轻而坚毅的面容上,嗓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问道:

    “我再问一遍,那段录音,你真的已经交给外人了?”每个字都似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承载着难以承受之重。

    林天没有闪躲,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坦然地点了点头。那简简单单的“是”,却如同晴天霹雳,在这狭小空间内轰然炸响,震得人心慌意乱。

    “所以我一开始就极力劝你回头,希望你能悬崖勒马。”林泰霄的话里夹杂着无奈与痛心。

    “这话,我真心希望不必再说第二遍!”林泰霄语毕,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无力与绝望。随后,他像一座崩塌的山,浑身散发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