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傲雪自从周五晚上顶不住父母的压力回去后,便遭到了父母轮番的攻击。
于傲雪的父亲余光现在已经升任市组织部的部长了。
他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器宇轩昂,很有一个处级干部的派头。
待到女儿气怂怂地坐下后,他轻轻地一笑温和地说道:“傲雪,其实,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对那个张云的感情,当然了,能够被我女儿看中的男子,一定是很优秀的男人。
“而且,我也问了你的妈妈,那个叫张云的男子人才的确不错,听说他在读高中时候,既是你们班的学习委员还是班长。而且,人还长得十分的帅气。”
听父亲赞赏张云,于傲雪的脸上的怒容这才缓和了下来。
见女儿没有说话,余光接着又道:“女儿呀,虽然你喜欢的男子很优秀,但是,婚姻是很复杂的。婚姻也是很现实的。
“实际上,一个婚姻要真正的幸福就必须要‘门当户对’。那种只凭感觉或者纯粹讲爱情的婚姻根本就是不存在,或者说完全是虚无的。
“这种婚姻一旦成功,夫妻双方就会被现实的‘柴米油盐’和各种的繁琐的礼节或者双方不同的生活观所击垮,很快便会走向离婚的结果。”
父亲完全使用了他作为一个组织部长的智慧和对人生的阅历,循循善诱、不断地开导着女儿。
“爸爸,我知道的许许多多的成功的爱情都很幸福,他们夫妻并不是因为对方的金钱、地位结合。就比如说‘七仙女和董永’、‘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许许多多的现实生活中的很感人的爱情故事。”女儿对爸爸的观点嗤之以鼻。
她实在忍不住反驳起来。
“对呀,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都是非常美好的爱情故事,我也曾经被他们纯真无瑕的爱情而深深地感动。但是,这些纯粹的爱情不正应验了我说的话了吗?他们最终不都是悲剧吗?我的傻女儿呀,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千万不要被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父亲禁不住提高了声音道。
“爱情很美好,但它却也像毒品,会毁掉一个人一生的幸福!我们是你的父母,咋能够看着你将来去农村受苦呢?”这时,母亲走了过来。
她接过了丈夫的话道。
“他的家在农村与我有何关系?难道我还要去张云的山上去开荒种地嘛?”于傲雪反驳母亲道。
“是,你肯定不会去张云的那个什么清水村去开荒种地。但是,他的家里连着他一共有七个姊妹吧?而你总得要回到他那个在山上的村里去吧?当你一回去,一帮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围着你,要你这个嫂子给他们吃的,用的,你心里不烦吗?有时候,遇到农忙的时候,他家里的庄稼没有收割完,难道你不上坡去帮着收割吗?如果是在田里的稻子没有收割,难道你不下田去帮助收割吗?而且,我听说在山区的田野里的蚂蟥、水蛭都特别多。
“我就不说你最怕这两种东西。单就是那山路和田坎路,你能走稳吗?还有,你敢用镰刀来个谷子吗?那个割谷子的镰刀可是弯的,而且,锋利无比。如果你万一使错了力气,一刀下去,整个手掌都要给你割掉!”母亲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满脸也是充满了恐怖之色。
不要说,母亲的这些话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女儿的眉毛皱了起来:是呀,一旦下雨,那泞泥的山道,稍不注意一下就滑下悬崖去了。
就是不下雨,那山道也是窄而不平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上下坡,不要说干活了,就是空着手,凭自己穿着的高跟鞋也会很容易掉到山崖下去的!
还有那山坡上的地和田,既小块又陡。怎么能够上去种庄稼?特别是那些水田,自己下去能走得动嘛?
想到这些,于傲雪沉默了。
“女儿,说实话,我也很喜欢那张云的帅气的样子,可遗憾的是他出身错了,他没有出身在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如果,他出身在咱们这样的家庭,不要说你追求他,就是你不追求他,我也会找人去给你说媒的!”见女儿不说话了,母亲便趁热打铁,赶紧说道。
“我可以不回他的家,周末和节假日回到咱家来不行吗?毕竟,他现在都是清水镇的副镇长了!”突然,女儿把眼睛张大,红着脸说道。
她估计这一次性格火爆的母亲肯定会爆发的,所以,说完脸便红了。
“女儿呀,你把生活想得好简单啊!即使那个张云完完全全听你的话,周末和节假日都朝咱们的家来。但是,你想象过他的家人不到咱家来吗?难道你都不知道咱家现在走耍的来往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吗?他们不是高官,就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上等人啊!
“当我们都在一起彬彬有礼地谈论着政治和世界局势的时候,当我们都在互相彬彬有礼地敬着香槟酒,唱歌和翩翩起舞的时候,你能容忍这个时候突然涌进来一群土里土气,满身都是泥味和汗臭的乡下人冲进来喊你嫂嫂并喊我们阿姨和叔叔吗?每当这个时候你的脸往哪里搁?我们的众多的亲朋好友还能够在这样的氛围中在我们家做吗?”母亲用严厉却又充满了鄙夷的语调继续劝着女儿。
“那有什么?我们可以在市里的西区或者临港区···”于傲雪突然想到了可以在清源市的这两个发达地区买房。这样就不用回到山里或者是这里的家了。
“你是想要在这两个开发区买房吧?哈哈,你想得倒美。我问你,你知道在西区和临港区的房子一平米多少钱吗?一万五!再怎么你们俩也得买一百二十平米宽的吧?一百二平米宽的光是买清水房就要一百八十多万元!买到房后,光是装修就还得一百万左右。这样,加上税和车位等就得三百来万!就算你们俩贷款来买,首付款至少得六十来万。我问你,你现在有六十万的首付款吗?你大学毕业上班这几个月,你存得有一千块吗?而张云却连工资都没有关上吧?”母亲冷笑一声道。
“可张云的爸爸还有···”女儿突然想起了张云的爸爸还有退休工资。于是气急败坏的于傲雪便赶紧说出来想反击母亲的得意洋洋与极端的自负。
哪知,母亲却一声冷笑打断了女儿的话:“你是想说你的那个所谓的公公,那个小小的镇文书张大生也有退休金吧?他属于病退,病退的退休金有多少呢?在目前这个时候,最多也就两千多元吧?也许,你还会说他工作了几十年难道就没有存得有一点钱吗?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工作几十年,他不仅仅一分钱没有存到,反而倒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些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如果你不相信,你也可以继续调查。他为什么会倒欠一屁股的债呢?这个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首先是他长期的‘心源性慢性肺梗阻’,一旦发病凶了,他就会心慌气短,甚至出不了气,就须得马上住院抢救。即使抢救过来了,还得长期吃药保养。但是,这个病是需经常住院治疗的。虽然他有报销,但是,也经不住他长期的住院治疗。
“再加上他养了这么多的儿女,而自己又无法干任何农活,家里的田地全靠请人干!七个子女还得读书穿衣吃饭,试问,他会有钱来存吗?”母亲的话越说越大声起来。
母亲这些话完全打到了女儿的“七寸”上,女儿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