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中,县丞丁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那汤饼上面除了堆满牛肉,还浇了一层红红的油泼辣子。

    那位从城门处回来的统领,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目光扫过那碗汤饼,顿时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下雨天要是吃这么一碗,确实享受,也好发发汗,去去湿。

    “吃了没?”丁岐似是看到了那统领的小动作,出声问道。

    “还没!”

    “给他弄一碗!”丁岐向一旁的侍者抬了抬下巴。

    统领立刻抱拳,“多谢县丞!”

    “这个时候还不到换班的时候吧?你怎么回来了?”

    “那位黄供奉回来了!”

    丁岐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将一大箸汤饼送进嘴里。

    “刚回来?”

    “属下刚刚亲眼所见,他刚进城,我便回来禀报了。”

    “你做的很好,先吃汤饼!”

    行伍之人,用饭没其他特点,就是一个快字,一碗汤饼下肚,那统领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油泼辣子的带来的热意从肠肚逐渐散发到全身。

    “再来一碗?”丁岐问。

    “不用了,卑下饱了!”其实他没饱,这种碗,要吃饱,起码再来两碗,但再吃好像不太合规矩了,因为丁岐已经放碗了,不能让上官等着他用饭。

    “那就先回去吧!”

    统领立刻告退,等他走后,丁岐起身,来到窗前,幽幽目光看向远处被雨幕遮掩,只能看出一个大概轮廓的县衙。

    “县尊啊,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他丁岐一直都是县尊严承运的心腹,也明显感觉到了,县里将有大事发生,可他竟是一点儿消息也没得到。

    丁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县尊有所谋划,而且应该与黄极有关,但其中内情,他不得而知,县尊也从未与他说过。

    可是那种不好的预感,却是一日胜过一日。前几天,他得知镇魔司的黄极突然离开县城,不知去向,他本能的感觉到,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所以他便暗中吩咐麾下,注意此人行踪。

    此时黄极的突然回归,不仅没让他松一口气,反而那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不管县尊在谋划什么,这个时候只怕距离发动也不远了。

    他该怎么做呢?继续跟随在县尊身后?县尊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那样只怕死得更快啊!

    丁岐从来都不曾真正信任县尊,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薄情,寡义,冷血,阴狠,毒辣……可偏偏在人前表现地那般温和儒雅,平易近人。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为之感到恐惧,为这样的人做事,一旦他失去了价值,便随时都会被抛弃。

    或者说,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会是棋子,都只会是牺牲。

    那他该怎么办?听天由命?他有些不甘,而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尚医局。

    ……

    许道的马车越过尚医局,经过此处时,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可惜并未看到老师的踪影。

    不过他没在此处停留,而是直奔镇魔司。

    到了镇魔司门口,很快有小吏上前,“黄供奉!您回来了?”

    “这几日镇魔司中可还安定?”嘶哑阴沉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

    “镇魔司中并无大事发生,倒是三河帮帮主刘建,几次求见供奉大人,小的询问原因,但他什么也不说,只说等大人回来再来禀报。”小吏头更低了,上前帮忙掣住马匹缰绳。

    “县尊大人可遣人来过?”

    “不曾!”

    “取一盆热水送到我房间。”许道故意放慢了脚步,主要是他并不知道黄极的房间在镇魔司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