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俯视着跪在最前排的几位大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范国公此刻得意的不行,看吧,陛下最终还是出来见他们了。
只要陛下出来,那这数万臣民的请命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民心啊,可是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东西。
范国公暗自得意着,高声呼喊,“陛下!天罚降世,非我等凡人可以抵抗,只有遵照预言,处置了与您相冲,给大齐带来天灾的宸亲王和昭景公主,才能免除这场天罚啊!”
“还请陛下以江山万民为重!”
范国公说罢,便引得身后数万人附和,一阵接过一阵的声浪迎面而来,叫江闻玉无端觉得心凉。
百姓们不知内情也便罢了。
可这些世族大臣们,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敌国勾结,妄图逼死她的孩子们。
他们图谋皇后之位,图谋未来的太子之位,图谋皇权,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与敌人为伍也在所不惜。
江闻玉转头看向沈渊,待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时,顿时放下了心。
还好,沈渊一直站在她身边。
沈渊冷眼看着跪着的众人,沉声道,“范国公,朕且问你,你为了金国人的一句预言,要逼死朕的亲生儿女,可有想过后果吗?”
范国公闻言心下一紧,却还是嘴硬道,“陛下,预言确实应验了啊,九渠山一峰断裂,导致百姓身亡,这……臣不过是请陛下顾及万民,并非要逼死宸亲王与昭景公主啊!”
“呵。”
沈渊冷笑一声,“预言应验?如果你指的是九渠山一峰断裂是因为预言中的天罚的话,那朕只能说,你真是蠢到头了!”
“秦钊,带人上来。”
沈渊懒得同这些人废话,索性直接让秦钊将玉清带了上来。
玉清此刻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自被秦钊捉住后,各种酷刑受了一遍,也将他和金国的阴谋招了个干干净净。
而范国公这些人在看清了玉清的脸后,顿时脑袋一懵。
完了……
全完了!
玉清怎么会被捉住!
他不是说他带了金国的精兵保护他去炸了九渠山,怎么可能会被捉住!
玉清被捉住了,那岂不是炸九渠山一事便不成了?
那……那预言一事该怎么进行下去!
更重要的是,玉清一看便知是受了酷刑,那……那他会不会把他们同玉清合谋的事抖落出来啊……
若是陛下知道他们同玉清合作想逼死宸亲王和昭景公主……
范国公面色煞白,其他人也都害怕的瑟瑟发抖。
沈渊见范国公心虚的样子,冷笑一声道,“爱卿们都认识他吧,金国国师玉清。”
“就是他,在某些人的帮助下,将炸药运进了大齐,送到了九渠山,九渠山一峰崩塌,便是玉清指使人干的。”
“至于玉清炸九渠山做什么?朕想,就不用朕再提醒众位爱卿了吧。”
此刻,跪着的大臣们个个低垂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范国公。
而范国公此时,额头冷汗直流。
他……
他也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真相啊!
玉清炸了九渠山干什么?
当然是配合预言好逼陛下处置宸亲王和昭景公主啊!
连带着再处置了江皇后……
可现在,一切全完了!
不行!
他不能慌!
陛下不一定知道他们同玉清私底下合作的事,这个时候他不能自乱阵脚。
没错!
他只是一时糊涂信了预言,所以才跪在这里请命的!
他只是替陛下和百姓着想而已!
“陛下!臣等糊涂啊!”
“臣不知九渠山崩乃是金国国师所为,还以为那凤栖公主的预言是真的,所以才会如此!”
“怪臣只一心想着陛下和百姓们的安危,才一时错怪了宸亲王和昭景公主,臣知错了!”
见范国公认错如此之快,众臣慌了,也都赶紧跟着认错。
而此刻,被范国公等人误导的百姓们也回过了神来。
“什么?九渠山崩是金国国师炸的?”
“他炸九渠山干什么?”
“你傻啊!预言说只要陛下不处置宸亲王和昭景公主,九渠山就会崩塌,他们炸九渠山肯定是为了让别人信那个预言啊!”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造假!想用那什么预言逼迫陛下处置宸亲王和昭景公主!”
“就是就是,我也明白了,这都是金国人的阴谋啊!”
“大家伙,咱们可不能信了那什么金国公主的预言啊!咱们宸亲王和昭景公主可是皇后娘娘嫡出的,还是同先景帝一天的生辰,那哪是不祥啊,分明是吉兆啊!”
“对啊对啊,是同先帝一日的生辰,哎呦我记得那天,那天可是二月二,好日子,当天可是千里彩霞不散,好兆头啊!”
“就是,我瞧着说不定是金国人嫉妒宸亲王和昭景公主命格太好,才会污蔑他们不祥的!”
“你想想,龙凤呈祥,不说公主,单单说宸亲王,那可是陛下嫡长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太子,金国人一定是怕宸亲王长大兴我大齐后灭他们金国,所以才想除掉宸亲王的……”
范国公傻眼了。
他没想到,陛下只是将玉清带出来,解释了一句,就将他这些日子苦心经营的场面砸的稀巴烂。
这些百姓,居然反过来开始支持宸亲王和昭景公主了……
范国公此刻有些颓然,原来,这便是皇权吗?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万民为之赴汤蹈火。
而此刻,江闻玉有些疑惑,这些百姓……有些不对劲。
而沈渊则邀功似的凑近江闻玉,“玉儿,我安排的人怎么样?”
江闻玉愣了一瞬,继而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百姓里,也有沈渊安排的人啊。
沈渊看着失魂落魄的范国公,心底冷笑,他又不是傻子。
他们可以买通百姓来跪着威胁他,他自然也可以安排人混在百姓中间。
方才说话的人,大都是他安排的人。
引导舆论,不止他们会。
他也会。
不过,他如此做,可不止是想替烨儿和姮儿正名。
沈渊朝候德福使了使眼色,候德福会意,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安静!”
“陛下有旨。”
众臣和百姓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候德福站在前方,从衣袖里掏出圣旨,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唱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是为稳固社稷,皇长子宸亲王沈承烨,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温文得於天纵,得天所授,是用册尔为皇太子,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