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让内务府再给你做一身新的凤袍。”

    沈渊温柔的声音将江闻玉的思绪拉回。

    她懂沈渊的用意。

    他是在堵天下人的嘴,他在告诉天下人,她与他是一体,若预言说她是孽星,他便与她同是。

    也正是因为知道沈渊爱她,护她,所以她才敢不惧怕流言,于太极殿前惩处了钦天监。

    江闻玉彻底没了顾虑,便稳稳的坐在了龙椅上,俯视着众位大臣,“诸位卿家可想清楚了,本宫乃是与陛下祭过天地宗庙的大齐皇后,育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他钦天监是个什么东西,凭一句莫须有的污蔑就想逼死本宫?真是可笑至极!”

    “另外,诸位卿家也了解本宫,本宫素来是个怕麻烦的性子,不爱同人解释。”

    “但,爱杀人。”

    江闻玉轻笑一声,“若是哪位卿家惹了本宫不快,本宫……可要好好的清算一下他的九族了。”

    “诸位都掂量掂量,数数自己的九族,够不够本宫一日杀的。”

    说罢,江闻玉起身,拉着沈渊的手,冲他温柔一笑,“陛下,咱们走吧。”

    …………

    待沈渊和江闻玉走了半晌,殿内的一些大臣们才缓过神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昏死在地上的钦天监,继而打了个冷颤。

    他们方才都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江皇后可是育有三子一女!

    那可是三位嫡出皇子!

    来日无论哪一个继位,江氏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若是……若是他们真的跟着钦天监逼死了皇后,那……来日等新帝登基,新帝会放过他们这些逼死了他母后的人吗?

    至于或许不是江皇后所出的皇子登基的可能,诸位大臣根本没想过。

    因为,陛下他说过了,他只对江皇后起的来!

    其他嫔妃若是想诞下子嗣,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再者退一万步,后宫其他嫔妃若真有诞下皇子的,那登基的可能性也十分渺茫。

    论立嫡立长,江氏所出的大皇子沈承烨那可是全都占了……

    那……若是夺嫡呢?

    大臣们更沉默了。

    陛下大权独揽,他一定会将手中权力给他的继承人,他们到时就是想夺,也没有资本啊……

    大臣们想了各种可能,结果却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惹不起江闻玉。

    谁让人家有陛下护着,又是正宫皇后,还有三个嫡子呢?

    惹不起惹不起。

    而此刻殿中想明白这些事的,却还是少数。

    更多人存着侥幸心理。

    毕竟,皇后之位的好处实在太过诱人。

    若是族中出了一位皇后,那便可保家族三十年兴盛啊!

    这样大的诱惑,叫他们怎么能不动心?

    于是,以赵国公为首的几个世族和大臣们,日夜讨论,要好好利用孽星一事。

    …………

    这日,距离太极殿处置钦天监那天已经过去了十日。

    江闻玉一直带着孩子们和宁阳公主一起在慈宁宫陪着太后。

    她只想让太后高兴的走完这最后一程。

    可有人偏不随她的意。

    太后午睡之际,白霜偷偷的来禀报,“主子,候公公传话,说现在京城百姓间关于您是孽星的流言愈演愈盛,今日清晨,赵国公带了万民书和一众大臣跪在了太极殿外,说……要请求陛下为了百姓处死您!”

    江闻玉气笑了,“这些蠢东西能不能有点新鲜的手段,来来回回的就这些功夫,还敢妄想从陛下手里夺权?”

    “走,随本宫去看看。”

    告知过宁阳公主后,江闻玉便去了太极殿,可她不知道,她刚走,太后便清醒了过来。

    魏宜月一睁眼便觉得神清气爽,在见到宁阳公主和她的孙儿孙女们时,更是喜笑颜开。

    只是……

    “阿宁,玉儿呢?玉儿怎么不在?”

    往常她醒来时,玉儿都在她身边的。

    这次怎么不在?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宁阳公主不敢同魏宜月说孽星一事,只得编造了个谎言。

    可却被魏宜月一眼看穿。

    “哼,你从小一个眼神为娘的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阳公主见魏宜月如此坚决,只得告诉了她事实。

    魏宜月知晓后气的头脑一懵,“这些人真是找死!居然敢说我玉儿是孽星?”

    魏宜月简直觉得荒谬至极,什么孽星蚕食凤星!

    她病重是因为她自己选择的好不好!

    一定是有人想害玉儿!

    不行!

    她得为玉儿撑腰!

    不然,她死后,只怕玉儿更会被人诟病。

    魏宜月咬咬牙,“阿宁,你扶我起来,我要去太极殿!”

    …………

    太极殿外。

    江闻玉刚到,便见沈渊提着剑站在众臣之前,神色阴鸷。

    “陛下,万民请命,您不能置之不理啊!”

    赵国公举着一封血书,神色诚恳,“江皇后乃是孽星,孽星不除,只怕我大齐危矣啊!”

    “是谁说哀家的玉儿是孽星,给哀家滚出来!”

    江闻玉还未出声,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江闻玉猛地转身,便见提着尚方宝剑的太后疾步朝自己走来。

    魏宜月生怕江闻玉受了欺负,又嫌弃轿撵太慢,直接双脚走了过来,一路上风风火火,不敢耽搁一刻。

    “母后……”

    江闻玉愣住了,她瞧见脸色红润的魏宜月,骤然心下一紧。

    母后这样子,像是……

    “谁!是谁说哀家的玉儿是孽星!站出来!”

    魏宜月拉起还在怔愣的江闻玉,朝沈渊身边走去。

    众位大臣们见着太后,顿时眼睛一亮。

    是啊!

    孽星克凤星,太后是凤星,一定会厌恶冲撞她的孽星的!

    只要太后站在他们这边……

    “太后娘娘,臣等也是为了您的安康,孽星蚕食凤星,您是因为被江皇后冲撞,才会病弱的啊!”

    赵国公一脸‘臣都是为了太后’的样子,叫魏宜月一阵恶心。

    她冷笑一声,“赵国公莫不是忘了?昔年你跟着那些人叫嚣哀家是祸星,求先帝处置哀家的时候了!”

    赵国公猛然一惊,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来。

    当年……

    他也是跟着顾丞相喊,为了阻止先帝封魏宜月为皇后,扶持世族女子为后才会如此……

    哪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太后还记得……

    魏宜月冷眼看着诸臣,举起手中的宝剑,“这是哀家当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时,先帝赐予哀家的尚方宝剑,它杀过蛮夷人,也割过金国皇室的头颅,放过南诏王族的血,上斩昏君,下斩奸佞,今日,谁再敢污蔑皇后,哀家便当场砍了他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