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玉闻言心下一紧,“怎么回事?”

    周禀义气喘吁吁的说,“是……是今日早朝有八百里加急的边境急报,说是南诏的士兵抢了珈蓝郡一个村庄的粮食之后屠了村。”

    “村子里的几百村民无一活口啊!”

    江闻玉闻言身形一晃,气的眼前一黑,握紧了拳头。

    那可是活生生几百条人命!

    那是大齐的百姓!

    该死的南诏,居然屠戮无辜百姓,这与畜牲有何分别!

    “皇后娘娘……”

    白露几人忙将江闻玉扶住,“您有着身孕,可不能太激动了。”

    “本宫无事,走,我们去御书房找陛下。”

    一路上,江闻玉沉着脸,思索着对策。

    她了解沈渊,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如今大齐百姓被屠戮,他绝不会忍下如此大仇的。

    而此刻,御书房里,一众大臣下了早朝又跟着来了御书房。

    “陛下,这……同南诏开战之举实属不妥啊……”

    “如今蒙纪王子尚在京城,南诏的公主成了陛下的妃子,若只是因为几百村民而破坏了这几十年来的和平,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些大臣们多是世族或者依附于世族的人,私心颇重。

    从前大齐同别国开战时,世族把控粮草一事,也借此塞了不少家中子弟进去军中历练捞军功职位。

    可现在不同,自先景帝开始,战事之中置办粮草的事就渐渐不受他们控制了。

    若是现在同南诏开战,世族中根本没有可用的子弟有能力领兵出征,他们不但捞不着军功和职位,还要照旧为着名声贡献起码三成粮草。

    这……出力不讨好的事,他们自然不愿意干。

    更何况,如今朝上能用的大将小将,七成都是陛下培养的心腹,若是让他们再积累军功,只怕他们世族真的在军中寸步难行了。

    所以,这开战之事,万万不可!

    不就是死了些庶民,无伤大雅。

    大臣们因着私心,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渊,“陛下三思,若是开战,只怕死的将士不止几百啊……”

    而沈渊只是老神在在的执笔在写着什么,根本不搭理这些大臣。

    大臣们见沈渊不搭理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良久,领头的大臣开口,“陛下?陛下?您有在听臣等的话吗?”

    “哦,在听。”

    沈渊应了一声,继而放下了笔,拿起国玺往上盖了一下,继而吩咐道,“候德福,拿着朕草拟的圣旨去中书,叫他们重新拟了圣旨来,朕盖过章之后再让他们下发到各郡县。”

    “是。”

    候德福拿起圣旨,还特意从那些大臣面前经过,抖了抖,大声道,“哎呀,秦大人文武双全,领兵再合适不过了,陛下真是英明。”

    大臣们闻言面色一僵。

    什么?

    陛下刚才是在草拟圣旨?

    还是领兵的圣旨?

    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决定要出兵了!

    方才在朝上不还说再考虑考虑吗!

    “陛下!不可啊!”

    一名大臣嘶吼道,“陛下,请收回成命,若是为了区区几百庶民而毁了大齐南诏几十年的和平,可是大大的不值啊!”

    “区区庶民?”

    “本宫看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闻玉正要进御书房时,便听到大臣们劝沈渊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众大臣看到江闻玉的那一刻,顿时浑身一激灵,赶忙行礼。

    他们可还没忘因为不敬皇后而被陛下割了舌头的蒋大人呢!

    蒋大人被割了舌头后又被撸了官职,听说最近蒋家缠上了官司,大理寺还正在查呢!

    蒋家因为不敬皇后落了如此的下场,如此前车之鉴,他们自然不敢再不敬江闻玉。

    至少表面是这样。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闻玉看着行礼的大臣们,并未叫他们抬头。

    “诸位刚才说什么?”

    “不过区区几百的庶民,不值得陛下因为他们而开战?”

    “呵,本宫倒是想问问诸位,那几百庶民,是不是我大齐百姓,是不是陛下的子民!”

    江闻玉凌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大臣,“回本宫的话,是也不是!”

    “回皇后娘娘,是……是我大齐百姓……”

    “既然是,陛下身为天下子民的君父,为他们讨回公道,有何不妥?”

    “再者说,诸位都是朝廷重臣,是百姓的父母官,百姓也是你们的子民,若孩子被屠戮,做父母的反倒视而不见,那还配做父母吗?”

    “诸位大臣,你们配做父母官吗?”

    大臣们被江闻玉夹枪带棒的话气的脸色通红,有位大臣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皇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政,我们配不配做父母官,那是由皇上定夺的,娘娘无权过问!”

    “对啊,是,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此举可是犯了忌讳的……”

    “后宫干政可是大罪……”

    “咱们配不配做官那都是皇上做主的,皇后娘娘无权过问啊……”

    “呵,看来,那日朝堂上朕的话诸位没听清啊。”

    沈渊见众人议论江闻玉,顿时沉下了脸来,他起身朝江闻玉走去,站在了她身边。

    “朕说过,她是朕的妻,与朕共享万里山河,别说干政,她便是想垂帘听政又如何!”

    江闻玉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知晓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冲动了,但是她也只是站在沈渊这边,护着他,所以才骂了这群人。

    现在想来,她确实有干政的嫌疑。

    只是……

    江闻玉感受着沈渊手心的温度,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朕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攻打南诏一事朕心意已决,你们若再阻拦……”

    沈渊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朕就把你们族中满十四的子弟全都送上战场。”

    “到那时,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可不好说啊。”

    众臣闻言陡然面色一僵,低垂着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毕竟……

    陛下时不时的发疯是常事,谁也不知道自家族中子弟会不会半夜被暗卫掳走丢到了战场去。

    他们不敢赌。

    待众臣退下后,江闻玉低垂着头,“我……不是故意想干政的……”

    她从前在浮云山时,曾去过浮云山往北五百里的一处和大齐接壤的金国边境小村庄。

    金国素来盗匪盛行,那个小村庄一夜之间被盗匪屠了干净,彼时她亲眼看见了几百村民死时的惨状,至今都还记得。

    她只是想起大齐百姓也是被那样屠戮殆尽时,便心中难受。

    百姓无辜。

    “玉儿,你说的什么话,我说了,哪怕你想垂帘听政都可以。”

    江闻玉愣了一瞬,叹了口气,“好了不闹了夫君。”

    “听我说,我有办法控制蒙雪,让她回到南诏,做我们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