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宪筠其实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恶。

    仇家还是追上来了,顾宪筠和顾秦氏又踏上了逃亡的征途,还拖着一个哭哭啼啼的秦鸢。

    顾宪筠厌烦这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他几次提出,让顾秦氏找个地方,把秦鸢给留下。

    顾秦氏骂顾宪筠傻,她说:“娘知道你看不上她,但她学的一手好刺绣,等她大些,你就要了她的身子,收了房,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你,挣钱供你读书!”

    顾宪筠惊叫:“我怎么能娶她?”

    “傻小子,收房!收房!对内是夫妻,对外是表兄妹,没有明媒正娶,难道她一个小姑娘好意思说出去?”顾秦氏翻烤着红薯,眼睛发着精光。

    “等到你日后高中,你喜欢,就留作妾室,不喜欢,就给她点儿钱,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了,杀她家人的凶手又不是我们,他们家收留我们一个月,我们养大她,不欠她的。”

    顾宪筠板着脸没说话。

    顾秦氏将烤好的红薯塞到他的手中:“傻小子,这丫头长得不错,你别把人往外推!”

    顾宪筠捧着红薯,盯着哭着入睡的小姑娘。

    红薯是趁着秦鸢睡着了烤来吃的,他想了想,还是掰了一半放在了秦鸢的手中。

    秦鸢睁开眼睛,拿着那红薯,感激涕零,抱着顾宪筠又哭了一场。

    这一次,顾宪筠倒是没有推开她,拍着她的背哄了哄他。

    几年过去了,仇家终于收了手,他们回到了钦州,顾宪筠凭借着优秀的成绩中举。

    放榜那日,他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回家瞧着秦鸢坐在窗边刺绣。

    秦鸢已经长开了,虽不是绝色,却也小家碧玉,好看的很。

    少年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热血沸腾,想起顾秦氏说的,借着酒劲儿抱住了秦鸢,他喃喃自语道:“鸢儿,我终于高中了!我娶你好不好?”

    那日秦鸢羞的两颊通红,半推半就地答应了顾宪筠。

    二人在床上滚作了一团。

    第二日,秦鸢娇小温热的身躯,贴在了顾宪筠的身上,红着脸问顾宪筠:“那我们什么时候大婚?”

    顾宪筠低声说道:“家中如今到底贫寒,我不想委屈你。”

    “不委屈的,只要一袭红衣,一朵红花,两盏红烛,拜了天地,我就……”秦鸢期盼着,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顾宪筠伸手捂住了她的红唇:“我不愿委屈你,等我高中,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入府。”

    从那以后,顾宪筠发现,秦鸢刺绣越来越多,经常深夜里面,她还点着油灯一针一针的绣着。

    足足秀了三年,凑够了五十两银钱,送顾宪筠去妙都参加春闱。

    顾宪筠和顾秦氏收拾东西要出发的时候,秦鸢就乖巧的站在门口。

    只有顾宪筠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眼看着牛车就要到了,秦鸢突然抱住了顾宪筠,她伸手握着顾宪筠的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说道:“我怀孕了,等你回来,你就要当爹了。”

    顾宪筠如同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吓得变了脸色。

    顾秦氏倒是反应快,拖着顾宪筠上了牛车,对秦鸢笑着说道:“好孩子,家中就拜托你照顾了,等你表哥高中了,就派人来接你!”

    远离了钦州,顾宪筠才紧张地问秦氏:“怎么办?母亲,她怀了我的孩子!”

    “等你考中了再说吧。”顾秦氏是这个样子回答的。

    到了妙都,在那繁华的城池之中,顾宪筠才知道,秦鸢苦苦三年赚来的五十两银子,不及贵人头上的一支翠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