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帘子,隔绝了风雪,小兽首香炉白雾缭绕,暗香环绕。

    贵妃榻上端坐着一个女子,三十七八,却肤白貌美,风韵犹存,连皱纹都不见半分,反而矜贵的叫人不敢瞻仰她的容颜,此人正是姜贵妃。

    君梦灵匍匐在她的膝盖上,娇滴滴地开口:“母妃,谁人做不了这个事情?非要找顾镜黎?”

    “谁人做此事,太子便恨此人,便是东宫的公敌,不好么?”姜贵妃拍了拍君梦灵的后背:“你不要总是自己冲锋陷阵。”

    “贵妃娘娘,顾提司来了。”

    “宣。”

    帘子被撩开,顾镜黎穿着绯红的官服走了进去,她拱手行礼:“拜见贵妃。”

    姜贵妃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镜黎,笑着说道:“难怪得瑞王疼爱,又颇有美名,今日一瞧,果真容颜绝色。”

    顾镜黎没搭话,这是夸她么?这是说她全靠着一张脸上位呢!

    君梦灵嗤笑:“也就这张脸而已。”

    姜贵妃摸了摸鬓角:“舒颜不可胡言,顾提司为本朝第一女官,将太子管教妥帖,必有过人之处。”

    顾镜黎听了重点,才缓缓开口:“不知贵妃有何吩咐?”

    “太后疼爱太子,替太子指了一门好亲事,太子年幼不知轻重,太傅应该知道厉害,太后懿旨,今夜洞房花烛,太傅必须保证,太子妃和太子琴瑟和鸣。”

    顾镜黎:“?”

    这是人话么!为什么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组合在一起完全也听不懂。

    她怎么保证?

    她又不能代替君宸轩睡姜云曦?难道她还能摁着两个人逼他们同房?

    “此事,我恕难从命。”顾镜黎一字一句回答。

    “顾提司不必觉得为难,太后赏酒一壶,你只需拿回去,让太子喝下就行了。”贵妃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懿旨,抗旨不遵,是大罪!毕竟太子只听顾提司的话,还望提司不要推辞!”

    顾镜黎:“……”

    顾镜黎现在想用君梦灵的台词,要杀我就直说,不必绕这么的一个圈子!

    她真的很倒霉!

    这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君宸轩身穿火红的喜服飞奔了进来。

    “太子殿下。”姜贵妃惊呼了一声。

    君宸轩一把夺过玉瓶,仰头将酒水喝尽。

    顾镜黎:“?!”

    砰!

    君宸轩重重将玉瓶摔碎,他双眸带泪,脸颊爬上了红,他嗤笑了一声:“贵妃转告皇祖母,酒我喝了,若有什么事情,只管直接告诉我,何必为难旁人!”

    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气势,这气势叫做担当!

    姜贵妃拿着手绢捂着唇瓣,半晌才说道:“太子,太后娘娘是为了您……”

    “给自己孙子下药……”

    顾镜黎一听暗叫要糟糕,她一把捂住了君宸轩的嘴巴,拖着君宸轩往外走:“贵妃娘娘,太子既然喝了,我们告退了。”

    姜贵妃猛地坐了下去,双手死死握住了扶手,这个顾镜黎,有两把刷子,挑的妙都风云密布,让事情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该杀!

    宫道上下着大雪,君宸轩蹲在小院门口,捂着脸痛哭。

    君宸轩是个人,爱而不得,想要的留不住,不要的必须要,对他而言,实在痛苦!

    顾镜黎和宋渊并肩而立,皆没开口。

    这时,桑嬷嬷举着伞飞奔而来:“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君宸轩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孤没事,母后呢。”

    桑嬷嬷拿着手绢擦了擦君宸轩的脸颊:“殿下,皇后娘娘无奈,不能来看您,有一句话带给您,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君宸轩半晌没开口,锦衣华服,却透着失魂落魄。

    桑嬷嬷又说:“回去吧,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从此以后,您就要学着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