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面一人愠声说道:“老夫人,本官好心借钱给顾大人,难道本官要回自己的钱也有错?”

    他们好歹是官员,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被堵在路中间,来来往往无数人,他们不要面子么!

    老夫人拍着地,雪飞舞了漫天:“你们都是当官的,怎么能这么小气,把人往死里面逼!我告诉你们,你们今日不把钱拿出来,一个也不许走!”

    一人愤愤不平:“起先我们还不信顾提司的话,如今一看,贵府耍赖皮的本事一绝,幸好我们要回来了,若不然,贵府只怕真的不还了。”

    “钱是我们凭本事借来的,凭什么要还?”

    顾镜黎刚喝的粥差点喷了出来,要说不要脸,还得是顾老夫人。

    几个官员语塞,他们饱读诗书,但遇上蛮不讲理的人,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哭天抢地的打滚,路人指指点点,叫官员下不了台来。

    这时,顾宪筠提着袍子跑了过来,他一张脸青红交错,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母亲,你这干什么!”

    啪!

    顾老夫人冲向顾宪筠,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白眼狼,我浆洗衣服供你读书,你居然偷我的棺材本儿!”

    众人:“!”

    “天啊,顾大人居然偷老夫人的钱。”

    “顾大人当年可是探花郎,怎么现在又当老赖又当小偷呢。”

    “嘿,听说啊,他们住的宅子,花的钱,都是先夫人的,但,那是留给瑞王妃的嫁妆,他们还把瑞王妃从族谱上除名了,亏得先夫人留下了嫁妆本子,瑞王妃带走了后,整个顾家不就剩下几个人了?”

    “你要这么说,我觉得先夫人死的很古怪,该不会有人为钱杀妻吧。”

    ……

    顾镜黎吃了一口君璟承喂过来的粥:“看见了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嗯,对。”君璟承擦了擦顾镜黎的嘴角,这样的相处方式,叫他十分舒服,后悔没早一点坦白。

    顾宪筠站在人群之中,像是被人扒了衣裳丢在大街上一样,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母亲,这个钱,我是借用,我会还给你的。”

    “还?用什么还?”顾老夫人气疯了,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她辛辛苦苦存得钱一分都没有了。

    顾老夫人冷笑:“你每月的俸禄刚刚够交月租,你还欠顾镜黎九千多两银钱,你拿什么来还我?”

    “我年少丧父母,洗衣刺绣,给你爹捐个官儿,你爹也是个无用的,连官位都保不住!你爹死后,我吃糠咽菜,挣钱给你读书,娶妻,好不容易有现在的生活,你连我养老的钱都偷?”

    “我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我欠你们顾家的么!你跟你爹是半点苦都没吃过,家里头但凡有点好吃的,都紧着你们!我那些年,连白米白面都没尝到过啊。”

    顾夫人再次坐在了地上,拍着膝盖痛哭流涕,细数她这一生有多苦。

    顾镜黎嗑着瓜子说:“她说的这些,是在人前道德绑架顾宪筠,让顾宪筠继续对她唯命是从,可惜了,在顾宪筠的心中,这些过去都是耻辱,处处彰显他低贱的出身,只怕会适得其反。”

    “他在官场上,努力洗白着过去,称他是书香门第出身,父亲也是官员,只是家道中落,眼下一切都毁了。”君璟承陪着顾镜黎吃瓜,有话必接。

    的确,顾老夫人的话,就像撕开了顾宪筠所有伪装,露出了不堪的一面,他分明听到身后传来其他官员不屑的咋舌声。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