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姬星遥进了酒店,高聿才敢走出来。

    他是见不得光的背叛者,愧疚刻在血肉里,印在脊柱上。他深知自己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姬星遥面前,这么默默守护她,够了。

    没一会儿,应援餐车关闭,高聿离开了剧组酒店。

    他的眼睛突然失明,又突然好转,也许是一个预兆。

    强行穿越时空的代价,会不会是视力?

    这件事,他必须告诉高宴。

    海市别墅,高宴正在陪温小川看英语动画。

    “小叔——”温小川听出高聿的声音,立刻在旁边喊起来。

    听见温小川的声音,高聿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小川,晚上好呀。”

    “小叔,爸爸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还送了生日礼物,我觉得好开心呀。”

    小孩子藏不住事,第一次吃生日蛋糕,还收到爸爸送的礼物,把他高兴坏了。

    可惜,他没别人分享这个喜悦,唯有说给高聿听。

    温小川提到生日礼物,高聿不免对他感到愧疚,毕竟他这个叔叔太不称职,忘了他的生日不说,连礼物都没补送一个。

    “小川,我明天回海市看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温小川拍手鼓掌,“小叔,爸爸送了我一套最新款的积木,图纸有点难,有些地方我看不懂,你回来陪我拼好不好?”

    “好,我陪你。”

    温小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抱着玩偶继续看动画。

    兄弟俩分隔两地,多日不见,有话要谈。

    高宴起身离开厅,走进院子。

    “哥,你的眼睛有没有出现过问题?”高聿开门见山问道。

    “没有,怎么了?”高宴回。

    “我今天短暂性失明了,大概十分钟。”

    “什么!”高宴声音有点大,他回头看了眼在厅乖乖看电视的温小川,压低了声音:“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可能是穿越时空的代价。”

    他们俩都曾想过,强行穿越时空是否会付出代价,只不过一直以来,除了高聿的寒症,高宴没有任何异样。

    悬在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落下了。

    “是突然失去视力吗?”高宴问。

    “嗯。”当时确实来得突然,弄得高聿措手不及。

    “明天回海市,我带你去看眼科医生。”

    “没用吧。”高聿说。

    因为他的寒症,也曾去看过医生,可那些看上去精密科学的医疗仪器,并没有诊断出任何问题。

    医生的诊疗结果写着:经查,病人一切正常,未发现任何病灶和病因。

    现代医术对他的症状没有任何作用。

    “一切等看过医生再说。”

    高宴一向掌控欲强,高聿知道拗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

    “你现在在哪儿?”过了会儿,高宴问。

    “酒店楼下停车场。”

    “你还敢自己开车?”高宴怒火中烧:“万一开车途中突然失明怎么办?”

    高聿倒是没想过这一点,他不在意地说:“寒症发作有七天间隔,失明大概也是,这么短时间内,不会再一次失明。”

    “一切皆有可能,明天我去接你,不准开车。”

    “哥,没事,我打车也行。”

    “我去接你。”高宴不容拒绝地挂了电话。

    “……”

    高聿无奈地挂了电话。

    他抹了抹脸,强装镇定下了车。

    上楼前,他特意扫了一圈停车场,纪明贺的保镖今天没来,大概是放弃跟踪剧组人员了。

    因为担心阿彪影响剧组进度,给姬星遥造成隐藏危险,高聿昨天给警察暴露了一点线索,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阿彪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离开了酒店。

    剧组所有人员嫌疑解除,安全有了保障。

    这也是他明天回海市的原因,危险解除,他可以安心回去看温小川。

    ——

    姬星遥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缓神。

    手机连续震动,是豆豆拍了不少时逾白的照片发了过来。

    Star,快看,时逾白帅不帅?

    姬星遥点开一一查看,两眼一黑。豆豆一个女孩子,拍照技术差到姬星遥不想吐槽。

    什么死亡角度,死亡灯光,死亡抓拍,每一张看完,当事人都要是吸氧抢救的程度。

    还好时逾白底子够好,没有出现不忍直视的画面。

    不过,这种角度,硬要夸帅,属实在为难姬星遥。

    你人站直,把手机镜头微微向你的方向倒,手不要晃,把时逾白放在镜头最中央,头顶留白三分之一的画面,再拍几张看看。

    姬星遥是博主,对拍照、P图,构景非常专业。

    豆豆的摄影技术,她完全看不下去,忍不住教她拍照技巧。

    过了几分钟,又进来几张照片。

    这几张怎么样?

    姬星遥点开,确实比第一次有进步,但也仅限于有进步,美感是半点找不到。

    不过,靠时逾白这张脸撑着,照片也算另一种角度的赏心悦目。

    最后一张照片,时逾白正巧看向豆豆,他直视镜头,隔着手机与姬星遥对视。

    姬星遥把图片放大,缩小,来回几遍。

    直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时逾白藏在眉尾的一粒红痣看了许久时,她才放下手机。

    时逾白挺好的,就是,年纪小了些。

    姬星遥有一搭没一搭的乱响着,温沅的电话进来了。

    她应该是看到了姬星遥的最新动态,开口第一句话是:“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打算过几天给你安排一个应援车的。”

    这已经是第三个想给姬星遥安排应援车的人了。

    “哪个投资人傻乎乎地出钱应援自己投资的戏啊。”

    “我钱多,我乐意。”

    “行行行,我的土豪闺蜜,你这样要把我宠坏了。”

    “我不宠你,谁宠你?时逾白吗?”

    “乱说什么啊?”姬星遥脸莫名一红。

    温沅没有拆穿她,故意问道:“你的第一次吻戏,什么时候拍?”

    “明天。”

    “行,明天我来探班。”

    “啊?”

    “啊什么啊,你的银屏初吻,我怎么会错过,等我。”

    有一种尴尬,叫熟人看你演戏,姬星遥的脚指头可以抠出一栋迪士尼城堡的程度。

    这跟她在温沅面前裸奔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