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劳驾驶,导致追尾,高先生负全责,如没异议,请在事故责任认定书上签字。”

    高聿接过笔,利落地在认定书上签了字。

    警察走后,高聿从座椅上站起身,朝骨科楼层走去。

    骨科病房,别克司机躺在病床上,他脖子套着颈托,右脚绑着石膏吊在半空中,右手同样绑着石膏,一动不能动。

    他原本正闭着眼睛昏睡,突如而来的警觉,让他猛地睁开眼。

    昨晚差点要他的命阎王,正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我......我什么都没说,别......伤害我,我对警察什么都没说。”别克司机嘴肿得像被蜜蜂蛰过了一样,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但深深的恐惧却刻在骨子里。

    高聿来到他病床前,随意坐在床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压住了别克司机的氧气管。

    别克司机面色痛苦地张了张嘴,又不敢发出声。

    “昨晚,纪明贺为什么要指使你撞车?”

    “我……不知道,我向来收钱办事,不问缘由。”

    “是吗?给你十秒钟,再想想,为什么?”

    高聿宽大的手掌附在别克司机吊着石膏的右腿上,食指有规律地敲着石膏。

    他的力气有多大,别克司机昨晚早就深有体会,他害怕地盯着那只能掌控他右腿的手,连忙说:“好像是为了一个女演员,姓秦,我就知道这些,其他的真的不知道,别伤害我,求你了。”

    姓秦的女演员。

    这点信息够了,高聿点了点头,“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

    后面的话不用高聿明说,别克司机自是知道其中深意,他忙不迭地“嗯”了声。

    高聿坐了会儿,才起身,氧气管重新输入新鲜的氧气,在归西边缘徘徊的别克司机终于活了回来。

    出了医院,高聿打了一辆车去酒店。

    他在临市定了酒店,离姬星遥剧组所在酒店不足百米。

    《重生之冷宫娘娘,她觉醒了》剧组,正如火如荼地忙碌着。

    姬星遥每天忙于学习表演和熟悉剧本,还要定妆、试妆、拍照,睡觉的时间被压缩了一半。不过她学到了很多行业知识,收获颇丰。

    偶尔她还会在社交账号直播,宣传自己的第一部处女作品。

    她的粉丝体量特别大,活跃度又高,将有关剧组的话题热度顶得特别高。

    制片人脸都要笑烂了,剧还没拍,就有这么大的热度,还用愁后期的订阅嘛。

    “哎哟,杨导真是给我们找来了一个福星,宣发组一个个开心得跟过年似的。”

    宣发组的KPI早就超标了,一天天忙着拍着Star的花絮,官方账号的粉丝量蹭蹭往上涨。

    剧组除了开机仪式那一天,被秦妙搅得差点黄了外,一切都非常顺利,超乎所有人的顺利。

    剧组进程按计划进行,秦妙自打上次闹了之后,也没了动静。

    海市,温沅临市回来后直接去了公司,她让秘书订了一个餐厅,是海市比较出名的中餐厅。

    订好位子,温沅把地址发给了高宴。

    高宴很快回复:“晚上见!”

    六月底的海市,城市白领下班时,天还没黑。

    路边的街灯已经提前亮了起来,温沅准时抵达餐厅。

    刚来到餐厅门口,给她开门的竟是高宴。

    “晚上好。”高宴噙着笑,绅士地抵着门。

    明明温沅才是请方,他却反为主,处处照顾着温沅。

    “谢谢。”

    温沅越过他,径直走向预定的餐位。

    餐厅有露天座位,秘书定的位置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海市的夜景。

    温沅没有寻问高宴的口味,随便点了几道招牌菜。

    高宴并不在意温沅冷淡的态度,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眉眼含笑,视线落在她身上,舍不得挪开。

    这个时刻,大约是他五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能与温沅共进一餐,他花了整整五年时间。

    食不言寝不语,在温沅这里不适用,尤其是应酬时,必须要说个不停,与对方拉近距离,以便谋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她本该同样对待高宴,毕竟自己有求于他。

    可她偏不想说话,就连精美的餐食也似味同嚼蜡。

    “胃口不好?是不是累着了?”

    高宴很敏锐,明明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怎么看出来的。

    温沅咽下口中的食物,第一次正眼看他。

    高宴今天穿得休闲,简单的短恤西裤,乌黑浓密的头发做成三七分造型,掩盖了他过于迫人的气势。

    温沅看着他,既陌生又熟悉,曾经面临废黜的东宫太子,变成后来站在权利顶端的帝王,又变成眼前神秘的古董收藏家。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疑惑一直在温沅心头,她其实想过很多可能性,最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她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也绑定了系统,不然根本没法说通。

    高宴见她迟迟没有说话,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你的藏品中,是不是有一顶九龙九凤冠?”温沅开口问。

    高宴松散的眸子收紧:“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你……想看吗?”高宴话语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是我。”温沅没有隐瞒,如实相告:“我认识一位船协会长,他是古董爱好者,他想看这顶凤冠。”

    呵,高宴苦笑,原来如此。

    难怪她那么嫌恶自己,还主动邀约。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真听到后,无言的失落席卷全身。

    他喝了一口酒,“道歉,怕是帮不了你。”

    温沅没想到高宴拒绝得这么快,她一时语塞,想问一句“为什么”,偏偏开不了口。

    席间气氛突然僵住。

    如果高宴这条路走不通,温沅只能另想办法。

    就在她准备找其他关系时,高宴突然说:“凤冠是我私人最爱的藏品,永远不会面世。除了这个,我可以邀请那位船协会长参观我的私人收藏馆。我有很多藏品,比凤冠价值更高。”

    峰回路转,温沅思考着他的话。

    一顶凤冠换取参观其他所有珍贵未面世的私人藏品,这等诱惑,温沅觉得船协会长很难拒绝。

    高宴拿出了所有诚意,温沅也是没料到。

    “你帮了我这么个大忙,需要我回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