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眼波扫到瑞平王府的牌匾,苏锦云转了个弯,问李娘子在瑞平王府做什么。

    李娘子当时为了攀上苏家,毫无隐瞒,老老实实的说出她在小厨房工作,负责给王妃煎药。

    “哦?这样啊,我家药馆也有专门熬药的丫头,只是手脚笨拙,常常搞混了药材。”

    李娘子眼见时机来临,忙不迭地说:“姑娘,熬药可是需要技巧的,奴家在王府熬了十年的药,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教一教府上的丫头。”

    “真的吗,这可太好了。”

    就这样,李娘子得了进入苏家医馆的机会。

    再后来,由苏锦云引荐,李娘子儿子得到苏家大夫的治疗。

    羊角风不是普通的伤寒、断骨,一次两次无法根治,需长期服药。

    苏家的药有奇效,同时昂贵无比。

    吃过两次后,李娘子再也没法负担药钱。

    这时候,苏锦云的奶娘找到她,说苏家可以免费救治他儿子,只是,需要她办一件事——在求子汤里悄无声息地加入一味药。

    乌头,李娘子自然识得是什么东西,她连连摆手,不肯应。

    这之后她吓得不敢再去苏家医馆,可她儿子没药吃,发作越来越厉害。

    有两次,差点闭过气去,丢了命。

    李娘子天人交战,焦灼了几个夜晚,最后在儿子和王妃之间,选择了儿子。

    自此,长达三年的下毒过程,从未断过。

    直到姬星遥病亡,贵妃温沅突临瑞平王府,要给王妃讨一个公道。

    来龙去脉,至此一清二楚。

    永和宫。

    一跪一坐,两道身影。

    明明离得很近,中间却横跨着巨大的沟壑。

    “皇嫂,姬家已无后人。”李珩苦笑:“我想赎罪,都找不到人,星遥与你情同姐妹,今日,李珩在此,任由皇嫂处置。”

    李珩跪得笔直,紧绷的下颌露出锋利的弧度,脸颊处青色的胡渣清晰可见。

    “瑞平王开什么玩笑,你天潢贵胄,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怎么处置你。”

    温沅声音很冷:“星遥没有亲人,我有,我怕你们诛我九族。”

    “怎会,皇嫂,何必说这些自伤的话。”李珩急急反驳。

    温沅不跟他争:“瑞平王起来吧,被人看到了,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话。”

    李珩心知温沅说的没错,宫里人多嘴杂,温沅如今的处境,他也知一二。

    皇兄处死了温沅的贴身侍女小樱,又将她软禁在永和宫。

    前阵子凤翎围场冬猎,皇上亲自带着南疆公主阿迷热骑猎,收获颇丰。

    据说,阿迷热的坐骑是白虹,一身雪白的皮毛,四蹄生有异色斑斓,似彩虹一般,绚烂华丽。

    身为未来的帝后,阿迷热英姿飒爽,弓箭样样精通,尤其甩得一手好鞭。

    众官无不拍手叫好,恭维赞美之词,冲口而出。

    皇帝龙心大悦,赏赐给阿米热好些珍宝。

    李珩听闻此事时,心头一惊。

    他怕皇兄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

    李珩想劝李昭,莫要等到失去才后悔,可他不知如何开口。

    天子所谋,不是女人,他要的是天下,儿女情长不过是绊脚石。

    李珩心知皇兄的雄心壮志,没人能阻止他。

    他站起身,轻声说:“皇嫂太瘦了,一定要保重身体。”

    “彼此彼此,祝王爷一路顺风。”温沅依旧冷漠。

    过了会儿,没有听见李珩离开的动静。

    “皇嫂,我此去边疆,少则一年,多则不知归期。”

    “嗯。”

    边疆的将士皆是如此,他们的妻儿不容易,在家苦苦等候多年,收到的可能是丈夫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