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气急,指着林霄渝的鼻子就骂:“你闭嘴!为父的话你竟也敢质疑,你眼中还有没有孝道,有没有尊卑了?”
林霄渝站起身,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林舟:“儿子说的难道不对吗?若真是那男子胡说八道,父亲更应查清此事,还若萱一个公道。若父亲就这样将人轰出去,岂不落人话柄,遭人耻笑?”
林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逆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关键时候也只会拖他的后腿!
偏偏这番话又叫人无法反驳,若自己坚持将人轰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心虚的罪名?
如今这情形,林舟也是有气没处撒,实在无计可施。
柳沐倾饶有兴致地看着戏,看完这边的热闹,又往林业那边看去。
此时林业正被气得青筋暴起,若不是旁边的素瑾暗暗拽着他,只怕他这会已经冲上去与那男子打起来了。
林业心头憋着一口气,素瑾则在旁小声劝说着:“业儿,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如今尚且无人知晓你与她的关系,若你此时站了出去,便是坐实了你们二人见不得光的关系。
到时候,莫说是你与她的情分会受到影响,恐怕还要连累你的前程。”
林业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可若我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又何谈与她的情分?何谈日后的前程?”
素瑾轻声呵斥一句:“有侯府老夫人在,难道还会叫若萱受了委屈?你若真冲上去,才是害了她!”
林业被母亲死死拽着,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旁人当众折辱。
听了那位公子所言,在座的宾纷纷伸直了脖子,生怕错过一分一毫的好戏。
甚至有不少男子,在看向若萱的时候,表情已然变得轻佻起来。
若萱更是脸色煞白,自己曾经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心中甚至忍不住怨怪起老夫人来,若是不举办今日这场晚宴,或是未将那登徒子邀请来,自己又怎会当众丢脸?
不过理智很快压下了汹涌的情绪,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全自己的清誉,其他的都不重要。
若萱深吸一口气,脑袋转得飞快。
如今对方只有一人,只要她宁死不承认,对方又拿不出证据,此事便难下定论。
那公子戏谑地看着若萱:“不知在下说了这么多,若萱姑娘可记起在下来了?”
老夫人心下也是恼火,气若萱不知分寸不说,竟还被人瞧个正着,才让自己跟着丢脸。
但如今在外人看来,她与若萱乃是一体,因此纵然心下恼怒,老夫人也不得不站出来维护若萱:“放肆,此处乃是武安侯府,又岂容你在此胡搅蛮缠!”
若萱眼珠子一通乱转,随即打定主意,扑腾一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求老夫人为若萱做主!
若萱根本不认得此人,更不曾见过他,这人却满口污言秽语,欲要毁了若萱清誉。若真叫他得逞,若萱往后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说到最后,若萱已是声音哽咽,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老夫人面上满是担忧关切:“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且放心,今日侯府定会为你做主!”
说罢,老夫人的视线落在男子身上,目光变得锐利:“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此作乱?
你若肯如实招来,侯府还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当知晓侯府绝不会容许府中之人白白遭人污蔑!”
老夫人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此时已然断定这男子乃是受人指使。
毕竟此人与武安侯府无冤无仇,纵然真的亲眼目睹了那日之事,也没有理由当众揭穿,还说出那般污秽难听的言辞。
故而这人定然是得了谁的好处,才会做出这等行径。
至于给了他好处的人究竟是柳沐倾这个搅事精,还是林霄渝那个蠢货,此事了结后,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夫人话音刚落,便听柳沐倾附和道:“祖母说的极是,此人行为诡谲,又敢在我侯府晚宴上招惹是非,实在是胆大妄为!
祖母定要查清此人的目的,又是受何人指示,千万不能叫若萱妹妹白白蒙冤。”
老夫人看了柳沐倾一眼,神色喜怒莫辨。
柳沐倾只当没察觉到,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里可是武安侯府,又有侯爷和在座的诸位做为见证,你若胆敢诽谤若萱姑娘,侯爷定不会饶了你!”
那男子也不恼怒,只似笑非笑地看向若萱,别有深意地道:“我还道若萱姑娘今日怎地变成了个贞洁烈女,全然不似那日放得开,原来是因为换了个地方啊。”
柳沐倾闻言差点笑出声,这人说话还真够犀利,怪好听的呢。
柳清嫣先前才认了若萱为表妹,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维护:“只凭你一面之词,可证明不了什么,若你拿不出证据,便是在污蔑若萱姑娘!”
男子嗤笑一声,态度十分轻蔑:“若是没有证据,在下又怎敢当众揭露此事?”
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来,摊开在众人面前:“你们要的证据不就在这儿?”
若萱抬眸定睛一看,只觉眼前一阵发黑,那帕子不正是自己送给林业的定情信物!
林业看到那帕子,同样也是心头一惊,他分明记得昨夜就寝前,他还将那丝帕小心翼翼收在怀中,怎么如今竟到了那男子的手中?
他下意识伸手在怀中摸了又摸,却什么都没摸到,一时间心头就跟空了一块似的,让他又急又慌。
素瑾时刻留意着儿子的神色,见状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袖:“今日之事轮不到你出头,你切莫心急乱了方寸。”
男子的指腹轻轻滑过帕子上的刺绣,最后落在帕子的一角:“这帕子上的‘萱’字绣得当真是精巧,若萱姑娘好绣工啊!”
若萱再也忍受不住,几乎是崩溃地叫出声:“你这登徒子,这帕子怎会在你的手里?”
老夫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不管这人拿出的是什么东西,若萱都应该咬死了不认,可她倒好,竟直接认下了!
那男子勾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看着若萱,又当着众人的面将帕子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如此恶心的做派看得众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