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佩儿有些不情愿,被孙管事用力拽了一把,才弯下了腰。
只是还不等她下跪,便听柳沐倾冷声道:“孙管事,我这里不缺服侍的人,你还是将她带回去吧。”
孙管事却不依不饶,直接拽着孙佩儿一起跪了下来:“少夫人,您就看在佩儿一心想要追随您的份上,收下她吧。”
孙佩儿却是甩开孙管事的手,不肯下跪,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她都说了不要我服侍,爹你做什么还要我留下?”
孙管事瞪了一眼女儿:“你在这儿说什么浑话!还不快向少夫人下跪赔礼!”
孙佩儿不以为然,她本就不想做那伺候人的活儿,况且她根本没将这人放在眼里。
什么少夫人?不过是个不得世子宠爱的弃妇罢了,定是在侯府呆不下去了,才跑到庄子上来耀武扬威。
孙管事气得不行,直接使出了杀手锏:“你若不好生伺候少夫人,往后也不必再回家了!”
被父亲这样明晃晃地威胁,孙佩儿咬了咬牙,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我……奴婢愿意随侍少夫人左右,还求少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孙管事的脸上也是堆满了讨好的笑意:“少夫人,您就看在她一心想要服侍您的份上,收下她吧。”
柳沐倾:???
就这态度,也叫一心想要服侍她?
她正要不留余地地回绝,却听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叫了几声。
“姑娘别信他们的话,孙管事将孙佩儿送到你这儿,是想让她去给世子做妾!”
柳沐倾眉头一挑,万没想到这孙管事打的竟还是这样的主意。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孙管事:“你确定将女儿送到我这儿,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服侍我?”
孙管事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柳沐倾别有深意地道:“既然她这么想服侍我,那便将人留下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她在我这里做错了事,可也是要受罚的。再者,若她自个儿不愿留在这了,我也不能强留不是?”
孙管事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更谄媚了:“少夫人愿意调教她,是她的福分。少夫人,可否容奴才再叮嘱她一二?”
柳沐倾点头。
孙管事立刻将脸上写满不情愿的女儿拽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你若还想进府给贵人做妾,便将你那大小姐的脾气收一收!
少夫人纵然再不受宠,那也是正经的世子夫人,若是你真惹恼了她,我便也只能将你配给府上的下人为妻了!”
孙佩儿原本还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等听到最后才真的有些怕了。
“爹,我知道了。”她从小被爹娘娇养着长大,就是为了给贵人做妾的,她可不想嫁给个下人,做一辈子服侍人的下贱活儿。
见她听进去了,孙管事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打算将孙佩儿送到林浅柔身边的。
林浅柔贵为侯府大小姐,将来一定能嫁个门当户对的贵人,若是孙佩儿能跟着林浅柔做为陪嫁丫鬟送过去,说不准能找机会爬上主子的床,自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谁曾想大小姐竟嫁给了自己表哥,还只是一个妾室,这就逼得孙管事不得不放弃原先的打算。
孙管事正为女儿的事发愁呢,谁知柳沐倾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柳沐倾虽为正妻,却不得宠,且据他打听,世子似乎一直偏宠妾室,先是带回一个宠妾,后又抬了个婢女做妾。
这不正和他心意!
只要佩儿做了世子的妾,得了世子的宠,他便是林霄渝的老丈人,到时候府上谁还敢对他不敬?
孙管事离开小院的时候,还在美滋滋地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但对于孙佩儿来说,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起初她想着少夫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不可能给自己安排什么重活儿,可谁知她得的第一个活儿,就是将院子里的大水缸打满水。
看着那能塞下好几个自己的大水缸,孙佩儿的眼睛都直了。
“这……”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这种打水的粗活儿怎么能交给我来做?”
杏暖哼了一声:“少夫人交代了,若是你不想干活儿,也没人逼着你,你现在便可回去找你爹哭鼻子去。”
“你!”孙佩儿气得叉起腰,“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这么大的水缸,我一个人何时才能打满?”
杏暖拿鼻子对着她:“那就什么时候打满,什么时候算呗。”
说完,也不管孙佩儿是何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孙佩儿气得直跺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愤愤然打水去了。
只是她从未干过粗活,身上力气也小,才打了半桶水,便怎么都提不上来了。
后来好容易将水桶提上来了,可往缸里倒的时候又不小心将桶打翻了,淋了自己一身水,整个人好不狼狈。
孙佩儿气得眼泪直往下落,丢下桶便去找孙管事做主了。
等孙管事带着眼睛红肿的孙佩儿来找柳沐倾时,柳沐倾刚听完了大黄狗的吐槽。
“这孙管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每年葡萄熟了的时候,他都要偷偷运两车去卖,得的银子全都收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庄子上先前有位踏实肯干的老农,侍弄葡萄很有一手,就因为得罪了孙管事,直接被赶了出去。结果那老农一走,去年庄子上结的葡萄都没那么好吃了。”
“孙佩儿也是个嚣张跋扈的,孙管事还说让她服侍姑娘,她自个儿平日里都是被人服侍着的,真是笑死狗了!”
“姑娘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他们两个都是没良心的,净会干坏事!”
听完了庄子上的八卦,柳沐倾心情大好,甚至当孙管事气势汹汹找上门的时候,她的好心情都丝毫没受影响。
孙管事一改先前和和气气的谄媚嘴脸,一开口便是含着怒意的质问:“少夫人,奴才将闺女留下来伺候您,是想着为您分忧,您怎么能这般磋磨她!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力气再大又能有多大?您让她打满那么一大缸水,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