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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6章:含笑

    他说不要再联系,她只当他在发神经,毕竟是一声不吭地为她付了一万多块钱医药费的人。

    有钱人又不傻,并不会无缘无故给别人花钱,他愿意为她买单,至少说明,她在他的心里,有一个足以让他花钱的分量。

    茗雪想当面感谢他,顺便沟通还钱的事,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言大少爷这次不是单纯的任性,是真的不想见她,就连她会上门来找他都考虑到了,应对办法就是让别人拦住她。

    “OK。”茗雪实在是笑不出来,问,“我不进去,留个便签给他可以吗?请你帮我转交给他。”

    凡领导没有交代的事,都是可以做的。

    茗雪跟前台借了纸笔,写下两个字,然后一番折叠,一张信纸很快就在她手上变成了一个小信封。

    她把白兰花放进去,封上口,递给前台:“麻烦你,看见他的时候交给他。”

    前台歉意地说:“言总下班都挺晚的,我今天下班之前不一定能看见他……”

    鲜花的时效性很强,过了花期就不好看了,越往后香味就越淡了。

    前台的意思茗雪懂,指不定多久以后才会遇到他,才能交给他。

    “没关系。”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已经没有遗憾,至于言颂什么时候才会收到她的心意,那是言颂的事,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近在咫尺都见不到这种事……”茗雪自嘲地笑了一瞬,“我懂的。”

    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人和人之间最远的本就不是物理上的距离,而是身份上的差距。

    她有自己的目的,言颂有自己的好恶,他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茗雪没有坐车,她在青空之下行走,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和言颂明明是旧相识,她忘记了往事,他却是记得的,可他对她的态度多冷漠啊,跟对陌生人一样。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却是一招都不接。

    她一直感到奇怪,怎么会有言颂那么油盐不进的人。

    现在她知道了,全知道了。

    就她想起来的过往而言,她对言颂是有点过分关心和热情满满了。

    可她这个人,就是很真挚,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加倍的好,她不能让朋友吃亏,这是她的友谊观。

    言颂对人好是沉默的,是他为朋友付出了都不会去主动告知:我对你好是我的事,我做我愿意做的事,而你不用知道。

    茗雪对朋友好是热情的,是有强烈表达欲的,她为朋友做任何事,都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告知对方,以此加固彼此的友谊。

    她对言颂的热情就是纯友谊,言颂不会误以为她是个舔狗吧?!

    再次见到他,他哭得那么惨,仿佛快要被悲伤压垮了,虽然她忘记了他,但还是莫名地动了恻隐之心,其实,相较于恢复自己的记忆,她更想要帮他早日走出忧伤。

    毕竟,就算失忆了,她还是过得非常幸福,幸福的人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朋友伤心而不管,总想施以援手,力所能及地帮他。

    思及此,茗雪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是真心待言颂,关心他,拿他当朋友,他却至今仍误以为她是个舔狗?

    她,一个有尊严的手艺人,才不要舔任何人,坚决不舔!

    言颂亲口说的“故意冷落,就是欺负和霸凌”,他居然敢霸凌她,真是个坏人,她才不要跟坏人做朋友呢。

    茗雪这次铁了心再也不找言颂了,失忆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她祝言颂午夜梦回时想起应歌只能一个人蒙在被子里面哭!

    ……

    白锦终于处理完韩国的业务,可以回国跟言颂会合了。

    正要过安检,收到言颂发的消息:“准备十来份礼物,晚上有同学聚会,有男有女。”

    一条信息有限、不确定因素很多的来自上级的工作安排,换个人肯定会再问一些问题,比如“十来份是十五人以上还是以下”“什么程度的同学关系”,信息越准确,工作越好开展。

    但白锦已经习惯了,以她对言颂的了解,他没说清楚的,定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确切信息的,这时候就全靠她这个助理全面考虑,合理安排,做到主双方都满意。

    过完安检以后,白锦就近坐下了,摸出电脑就开始做方案,很快发给言颂看:方案里有两种礼物套装,一款适合送女性,另一款适合送男性。

    言颂对礼物套装没意见,回复道:“按12的比例准备。”

    白锦了然:男性比女性多。

    她马上跟商家进行采购,一一敲定好数量和送货地址以后,又跟酒店经理联系上了,让他帮忙接收物品,确保东西要亲自交到言颂的手上。

    一番忙碌,一个临时接到的工作终于做完了,这时候广播已经在播报她的名字,催她登机。

    白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抓着笔记本电脑在机场里飞奔:谢邀,人在国外,还没上飞机,今天也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无借口、无条件满足领导要求的一天,白助理就是这么强!

    ……

    周荣鑫终于联系上了以前跟陆岩松关系不错的人,好不容易说服大家一起参加聚会,迫不及待地跟言颂邀功。

    言颂破天荒的没到下班时间就走了,前台看到他经过,赶忙出声叫住他:“言总,茗小姐今天早上来过了,她给您留了便签。”

    听见“茗小姐”三个字,言颂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一下,像一个响亮的鼓点。

    他拿到一个方方正正信封一样的东西,到了车上才拆开,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白玉兰花已经氧化变黄,但香味着实宜人,他把那串花挂在应歌送的护身符上。

    拆开信封,正反面他都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上面就只有两个字:含笑。

    看到含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含笑九泉。

    言颂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毫无预兆地突然跟她断交的行为是有点粗暴,但是,她讲话未免太狠了吧?像刀子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