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随之附上一张出师礼的照片。
照片上业界名流云集，不仅有马老，大秦集团创始人秦老爷子，文物行业新贵薄景泽，还有长京博物馆首席专家吴化文、三星堆陈主任等业内大咖，都是陶老师拼着命也想巴结的对象。
陶老师识趣地再也没回复了。
她八年才勉强出师，人家三个月就出师，还办了这么有排场的谢师宴，资源不是她能比的。
当初江早羽还想拜她为师，现在看来，是她高攀了。
经过紧锣密鼓的仿制，江早羽团队成功纺织出了6件素纱褝衣织品！
每件重量都控制在40克左右，薄如蝉翼，古朴质感。
仿品编号从1号到6号，其中有一件是江早羽亲自仿制的。
馆方收到6件织品后，特别欣喜。
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耗时十几年的准备。
馆方从中精挑细选了一件最贴近原品的，准备精心策划展出。
至于具体哪件，暂时保密，展出当天揭晓。
一件大事搞定，江早羽终于有时间放松了。
自打从滇南回来后，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和秦晚洲见过面。
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去薄景泽公司仿制素纱褝衣。
日程安排得很满，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晚上，江早羽窝在沙发上，翻开和秦晚洲的聊天记录，最多的是：
秦晚洲：在吗？
江早羽：在忙。
秦晚洲：今天有空吗？
江早羽：看情况。
秦晚洲：忙完了吗？
江早羽忘了回……
江早羽心虚地翻到最近的一条信息，是他三天前发的一条链接。
点开看，是一首歌《若月亮没来》。
清澈的男低音如泣如诉，歌词一下子击中她的心。
“如果月亮没有来，路灯也可照窗台。”
她反复听了好几遍，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他怎么像个怨夫似的，还突然文艺了起来。
于是，她给秦晚洲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很快就接了。
“喂？”秦晚洲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江早羽的心没来由地一跳：“在干嘛？”
秦晚洲话语简短：“在干活。”
江早羽走到落地窗边：“这么晚了，还在干活吗？”
秦晚洲话语依旧简洁：“是啊。”
她看着夜空中挂着的明月，缓缓地说：“你往窗外看看，月亮来了。”
秦晚洲心念微动，抬腿走到会议室的窗边，往外望了望。
果然，月亮出来了，明晃晃水汪汪的。
他倏尔笑了：“看到了。”
会议室参会的众人惊悚地看着他们的秦总，一分钟前还在面如冰霜地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分钟后，竟然举着手机姨母笑地看月亮。
江早羽听着他那头静谧的呼吸，说到：“咱们为期半年的契约已经到期了吧。”
秦晚洲呼吸一窒：“是。所以呢？”
她不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江早羽靠在窗台，话语悠悠：“续约吧。你同意吗？”
几乎是同时，秦晚洲回复：“同意。”
江早羽浅笑：“续约一年，再往后是三年一续。”
还有往后的事呢？
秦晚洲立马跟上：“续约三次后，该签无固定期限合同了。”
江早羽笑：“还按劳动法来呢？”
秦晚洲也是笑，眉眼温软地比月光还软：“合法合规，才能规避风险。”
江早羽继续：“如果你能自力更生还完债，可以考虑转正。”
秦晚洲顿了顿：“转正的意思是？”
江早羽拖长了语调：“假~戏~真~做。”
秦晚洲笑得眉眼跟弯月似的：“好。今晚就找你签合同。”
江早羽怕夜里来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发生点什么，毕竟还没有正式准备好。
“合同什么的不着急，只是事先通知下。”
“好，等你有空。”
挂完电话后，秦晚洲和嘴角笑意仍未散。
众人好奇地看着秦总，明明嘴里聊得是什么续约、转正、签合同之类的正经事，嘴角却翘得连AK都压不住。
“今天的会到此结束。都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秦晚洲放下手机，大发善心地开口。
众人被批了一晚上，终于解放了，一个个都对那个打电话的人感恩戴德。
……
长京博物馆的“两汉美人”主题展开展了，其中，曲裾素纱襌衣复制品首展，是最大亮点。
博物馆门口人山人海，观众们排着长队，翘首以盼。
江早羽和小卓也在排队的人群中。
队伍跟蜗牛一样缓慢移动，突然间，一群扛着摄像机的人簇拥着中间的一个汉服美女，径直从绿色通道过去了。
那中间的汉服美女，正是柳轻轻。
她来博物馆凑什么热闹？
江早羽正微微蹙眉，周围已经有人不满了。
“什么意思啊？我们在这儿等了半天都不挪窝，怎么有人就直接进去了？”
有工作人员回：“那是这次主题展的明星推介人，柳轻轻小姐，来给展览做宣传的。”
有观众直接开怼：“这啥人那，没听说过。现在是个人都能当明星了？”
“我们是来看展品的，不是来看明星的。”
“就是。凭啥人家有特权，我们只能在这等。”
工作人员见状，只得加快了安检进场的节奏。
好不容易进了场，素纱襌衣站台前依旧挤满了人，几个保安拉着警戒线维持秩序。
江早羽和小卓挤不进去，只好站在外围看。
解说员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这件素纱襌衣是复制品，重量只有40克。40克什么概念呢，就是用嘴吹都能吹得起来，折叠起来能放进火柴盒。而且它特别薄特别透，折叠五六层，放在报纸上依旧能看得清字。”
众人啧啧称叹。
“就这还是复制品呢。”
“什么人做的？佩服佩服。”
解说员继续慷慨激昂：“仿制团队耗费了三年半心血，最终做出了6件复制品，每件都由纺织大师精心织造。这次展出的，也就是复制品当中最精美、最贴近原品的，6号复制品！”
江早羽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虽然哪件入选她都开心，但6号复制品意义不一样，是她亲手织造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卓激动地戳了戳她：“姐！6号耶！6号是你纺织的！你比那些大师厉害多了！而且你才学了几个月的古法纺织啊！”
江早羽微笑：“低调，低调。”
小卓依旧兴奋地滔滔不绝：“幸亏我意志坚定，坚决选择跟你混。以前都在吴老手底下打杂，这可是我参加的第一个文物修复大项目呢。”
江早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谢谢你支持我的工作。”
这时，柳轻轻带着摄像团队浩浩荡荡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