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刚刚的旖旎场景不存在,跟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迎了上去。
“你完事了?”
秦晚洲拍了拍后座:“完事了。上车吧,送你回翡翠谷。”
江早羽耳朵尖微红,淑女地坐上了电动车。
秦晚洲侧头,看她安分守己的胳膊放在后座栏杆上,不由地挑眉。
“刚刚觉得吃亏了吗?”
江早羽就知道他还惦记着这事,神色赧然:“啊?有点。”
秦晚洲嗯了声:“吃亏了就占回来,狠狠地占,我不介意。”
说完,把她的手拉过来,圈住自己的腰,然后加大油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电动车轰地长鸣,惯性使得江早羽往后仰,于是手臂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
随着电动车的提速,江早羽再也不敢撤手。
秦晚洲嘴角浅笑溢出来了。
小技巧,贱,但好用。
……
滇南的丝绸博览会如期举行。
江早羽事先跟薄景泽打了招呼,和小卓一起定了机票,飞往滇南去博览会上找赵老板。
博览会在滇南的一个小镇上举办,周围都是村子,偏僻且路途遥远。
不幸的是,本来预约的商务车在路上坏了,开不了了,司机徒步去最近的村庄寻求救援。
十月天凉,两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差点冻死,决定拦过路车。
这条路车少得可怜,江早羽和小卓在夜风中望眼欲穿地踮脚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招停了一辆车。
坏消息是,这车是臭烘烘的运猪车,散发着熏人的骚臭味道。
好消息是,车厢里只有笼子装着的两头猪,还有人坐的地方。
望着那两只脏兮兮的猪,小卓愁眉苦脸:“姐,咱真的要坐这运猪车?”
江早羽抱着冷飕飕的手臂,下定了决心:“坐!不然再等下去,人都要冻死了。”
于是,两人视死如归地爬上了车厢,在离猪远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司机还好心地给了他们几张报纸垫着坐。
听着隔壁猪受惊的哼哼叫,看着路边越来越苍凉的景色,小卓面色忧虑:“听说滇南离缅北很近,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司机偷偷把我们运到缅北卖了噶腰子啊?最近那儿可乱了。那个地儿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唐僧去了都会被打出舍利,孙悟空去了都得老实耍猴戏。”
江早羽本来还没怎么觉得怕,听小卓这么一念叨,生出了几分害怕。
她想了想,说到:“以防万一,先发个带定位的朋友圈吧,万一出了事,别人也知道我们的大概位置在哪。”
于是,她拿手机拍了张车厢里的自拍照,加上定位发了朋友圈,配文人在囧途。
这张照片确实惨,大美人狼狈地坐在脏乱不堪的车厢里,背景是两头笼子里的猪以及满脸生无可恋的小卓,活像被拐卖的。
十几分钟后,她朋友圈爆了,未读消息的红点高达七八十条。
薄景泽第一个问:怎么坐这种运猪车?不是按照最高标准给你报销的差旅费吗?
江早羽回:商务车坏了,临时拦了辆车。
苏意尘:这也太囧了吧。话说你定位的地点在滇南?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这儿?
孙妈:小羽,怎么跟猪坐一起了?舍不得打车钱妈给你出。还有你后面那个小伙子是谁?有新情况吗?
秦老爷子:一个姑娘家,去滇南,注意安全啊。
韩梅梅:江老师,跟老公回老家了?
……
江早羽一一回复后,叮咚一声响。
点开看,是薄景泽给她转了一万的红包,附言:艰苦地区差旅补偿费。
她发朋友圈是为了给大家报备她的位置,倒也不是为了卖惨,于是她回复婉拒了:不用了,薄总。差旅费标准已经够高的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提心吊胆后,运猪车平安到达了春腊镇。
两人从运猪车上迫不及待地跳下来,简直热泪盈眶,终于安全了!
小卓感慨道:“姐,你可真是个狠人哪。哪个女生都不会像你这样,活的这么糙,这么拼,为了来滇南找三眠蚕,连运猪车都敢坐。”
江早羽摊了摊手:“受人之托,就得把活儿干好,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小卓深以为然:“姐,你真有职业精神。”
给了司机两百块钱后,两人去事先预定好的民宿住下了。
江早羽足足洗了三次澡,才把身上那股子猪骚味洗干净。
躺在床上,江早羽拿出手机来,特意又查看了一番。
依旧没有秦晚洲的回复。
他很忙吗?
没看到?
还是看到了不回?
她本想给他发问有没有看到她发的朋友圈,转念一想,这样不就显得她有多在意他似的。
就不发。
博览会在春腊镇举行,为期一个星期,除了各种丝绸厂商的展览展示、商贸交易,还有不少文旅活动,像瑶族的盘王节也在博览会期间举办。
江早羽带着小卓进了博览会会场,按照赵老板给的展位号,来到了一个角落的小展位。
展位很简朴,摆着几匹丝绸布匹,摊位上坐着一个身穿瑶族服饰、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低头看手机。
小伙子格外眉清目秀,气质纯朴甜野。
江早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那小伙愣愣地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姐姐你找谁?”
“我找赵老板。”江早羽笑着说。
那小伙神色更羞赧了:“我就是。你是江姐姐吧?”
江早羽一脸惊讶:“你就是赵老板?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话的声音比较成熟苍老,我还以为你四五十岁呢?!”
小伙子笑笑:“那是我用了变声器,怕被城里人骗。我本名叫扎颇,别人以为我姓赵,以讹传讹就叫赵老板了。”
江早羽长长地哦了声:“还挺谨慎的。你们家就你自己出来做生意吗?”
扎颇点头:“是。姐姐你不是想看样品吗?我这回专门带了不少我们家蚕丝做的丝绸布匹。”
说完,就在展台上铺上了几匹丝绸布匹。
这些丝绸布匹很轻很薄,就像烟雾一般,拿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放在阳光下透光感十足。
江早羽和小卓对视了一眼,掩饰不住眼里的兴奋。
“小卓,测一下透光率和其他参数。”
小卓拿出仪器来,测量了一番样品丝绸,目露惊讶:“姐!透光率单层达到了惊人的78%!已经很贴近原版的素纱襌衣了!这一米长的丝绸,重量才不到50克!”
江早羽掂了掂丝绸布匹,问:“你们家的蚕是怎么养的?”
扎颇回:“我奶奶亲自养的,她养蚕的手法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我们家蚕瘦,只有三起三伏,也不和别的蚕种杂交。吐的丝少,收购的人也少,因为重量小不挣钱。”
江早羽心情激动不已,这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三眠蚕么?
当即下定决心:“扎颇,你们家用来做这种丝绸的精缫蚕丝,有多少?我们都要了。”
扎颇想了想:“今年产得少,有十几斤吧。不过这会儿没带来,都在家里。”
江早羽心想,难怪周蜜不跟他家合作了,就这丁点产量,完全不够工厂出货的。
“行。等你这儿博览会的事结束了,再送来。”
扎颇心情也不错,谈成了一笔生意:“姐姐留个地址吧,我忙完了明天给你送去。”
江早羽便将民宿的地址留给了他。
谈好价格后,当场给了5千定金。
“你展位上的这些丝绸样品我也买了,带回去给他们长长见识。”江早羽乐滋滋地把展位的东西给包场了。
扎颇笑得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姐姐大方。我都给你们包起来。你们先进来喝点我手工做的奶茶吧。”
江早羽正坐在展位里面等着,不远处走过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被簇拥在中央的正是西装革履的林深,还有身穿旗袍的柳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