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她身旁坐下,霍云卿依言入座,霍夫人便将菜都往她面前推了推。
“今日家里的亲戚都要走,我们就先用早膳了,没有等你,饿了吧,这些都是我让厨房特地给你留着的,没人用过的。”
霍夫人是怕她会嫌弃,特意告诉她,这些菜肴没人动过,是她让厨房分装了留给她的。
“多谢母亲。”霍云卿端起碗筷,小口小口的吃着。
平日里她用膳速度偏快,前世泡在军营里整整三年,早就养成习惯了,想让她像其他大家闺秀那般细嚼慢咽,她做不到。
可是现在,她吃得很慢,像是这一餐弥足珍贵,须得好好品尝。
霍夫人也不催她,慈爱的笑看着她,等她吃好了,再让周嬷嬷收拾。
知道她不习惯与她独处,霍夫人没有与她说些家长里短,而是立即起身去拿来了一个锦盒。
锦盒四四方方的,不大不小,做工格外精美。
霍夫人把锦盒放在桌上,不舍的拍了拍:“这是你舅父,还有你外祖父外祖母给你的嫁妆,打开看看吧。”
她说话间,把锦盒推给了她。
霍云卿接过锦盒,慎重的缓缓打开。
锦盒里还有更小的锦盒,小锦盒下面似乎压着地契之类的物件。
霍云卿好奇的将锦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小锦盒有三个,分别装着一对碧绿通透的玉镯,一块圆形的上好羊脂玉坠子,以及一颗如婴孩拳头大小的珍珠。
光是这三样珍宝,便价值连城。
霍夫人笑着说:“这些都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给你,上次你大哥大婚,不巧你外祖母病倒了,你舅父只能留在家中照顾,没能过来,好在你三哥成婚的早,要不然想等你二哥成婚的时候给你,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霍云卿莞尔:“二哥自有他的姻缘,母亲不必挂心。”
“我知道,你二哥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催他,更不会胡乱给他指一门婚事。”霍夫人说完言归正传,继续道:“剩下的都是些房契地契,你舅父都安排好了,每个月会有人把银子送上门,你不用管的。”
霍云卿眼睛一亮,“舅父这几日总是不见人影,就是在忙我的事?”
“对啊,你舅父说了,你是女子,以后嫁的还是辰王殿下,嫁妆这方面绝对不能少,免得被人说高攀。”
霍云卿轻笑出声:“舅父竟也没提前告知,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他。”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些你都带回去收好,有了这些,你就不会缺银子花了。”
霍云卿重重点头,心中动容,舅父给她的是长期的安稳,若是给她万两黄金,总有她花完的时候,这些不一样,长久的收益只会让她越积越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母亲放心,我会好好收起来的。”霍云卿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母亲,同样的东西,霍惠然有吗?”
霍夫人一听顿时自责,以前不管给她什么,她都会给霍惠然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生怕云卿的存在会让惠然受委屈,谁知她的真心对待,竟被如此辜负。
“这些都是陆家给你的,她没有。”霍夫人说完低垂着头,难掩愧疚。
霍云卿有所察觉,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母亲,女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霍惠然忘恩负义,若是之前也给过她一份,女儿定是要想办法拿回来的!”
舅父出手阔绰,这些东西可是普通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数目。
霍夫人恍然,顿时失笑:“原来你是担心先前给过她。”霍夫人摆了摆手:“没有的事,以前她年纪小,又没有谈婚论嫁,后来有婚约的时候,你外祖父那边都已经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了,又怎么可能给她准备。”
说起来,霍夫人有种只有她眼瞎的感觉,当初娘家那边知道霍惠然并非她亲生,还特地书信给她,提醒她龙生龙凤生凤,让她要有所防备,可是她看完只觉得更加心疼惠然,想着稚子无辜,不该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如今事实证明,那句龙生龙凤生凤,真是半点没错。
“母亲,那我先回房了,星澜和星语还在等我,女儿待会儿还想去三哥院子里看看莹安。”
霍夫人听到霍云卿的声音,恍惚回神,笑着摆了摆手,“去吧。”
霍云卿点了点头,捧着锦盒离开了。
周嬷嬷送她到院门口,回到屋子里就是一声叹息:“夫人,大姑娘还是一直唤您母亲吗?”
霍夫人闻言,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她能怪得了谁?要不是她偏心霍惠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尽了委屈,她又怎么会与她生分至此?
“她唤我母亲也好,娘亲也罢,都一样的。”
周嬷嬷看着心疼,但也不好多言,省得她家夫人更加伤心,便笑着安慰:“夫人所言极是,大姑娘也是净重您才会如此。”
霍夫人并未回应,过了片刻,她轻声吩咐:“以后别再唤她大姑娘了,唤她姑娘就好。”
言下之意,霍家没有二姑娘了。
周嬷嬷岂会听不懂,笑着应了下来。
——
霍云卿回到永乐居,把锦盒交给了玲珑,一说这是陆家给的嫁妆,玲珑顿时宝贝的抱紧了。
这事儿交给玲珑,她还是很放心的。
昨日三哥大婚,从今往后莹安就住在霍家了,霍云卿想想都觉得开心,把锦盒交给玲珑后,迫不及待的往她三哥的院子里跑,陆家兄妹跟在她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霍怀宁如往常一样,一回来就守着孟莹安。
以往都是下了朝就往孟家跑,入夜就得回来,如今终于不用再顾忌其他。
霍云卿站在门口,看到她家三哥坐在床沿,深情又专注的看着孟莹安,她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哪怕前路迷茫,哪怕安危未知,但她想,此时此刻,无论是三哥还是处于昏睡状态的莹安,都是幸福的。
她想,老天爷应该不至于那么狠心,三哥和莹安已经苦了一辈子,总不能这辈子还要他们如此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