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遥望着坐于马背上的萧璟丞,他蹙着眉停顿良久,直至一阵寒风吹过,他才清醒了几分,他不再疑惑,大步上前,从倒地身亡的黑衣人怀里取走了木匣子,阔步走向萧璟丞。
“端王殿下,夜深了,殿下怎会在此?”
萧璟丞看了眼他手里的木匣子,低沉冷哼:“本王算着时日,父皇的解药也该送到了,因此特来接应,不成想竟碰到贼人抢夺解药,林统领,你们羽林卫还真是不如从前了,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吗?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父皇的解药若是出了问题,尔等该当何罪!”
林笙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听懂了萧璟丞的意思。
他言下之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重要,他帮忙找回了解药才重要,如果不是他,他们这帮人都要因此获罪,且都是死罪难逃!
林笙会意,顿时露出笑脸,“端王殿下教训的是,这次多亏了端王殿下,卑职定会在陛下面前言明。”
萧璟丞满意的笑了笑,扯动着手里的缰绳,骏马调转方向,缓慢回城,城楼上的弓箭手也都撤退了。
待萧璟丞走远,林笙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收敛,他眯了眯眼睛,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又看了眼手中的木匣子。
深夜,林笙带着木匣子回宫,候在永兴帝的寝宫外,安静的等着永兴帝睡醒,好立马呈上解药邀功。
天色渐明,汪公公推开寝宫房门,看到候在外面的林笙便笑着迎了上来。
“汪公公。”林笙弯了弯腰,以示尊敬。
“林统领,可使不得。”汪公公是个聪明人,就算林笙现在是副统领,也不曾改口,这让林笙很是舒畅。
汪公公在这皇宫里的地位当然不一样,他是陛下身边的人,他没有改口,就代表了陛下的态度。
事实上也并非如此,汪公公只是处于深宫之中,精通人情世故罢了。
林笙举了举手中的木匣子,试探性的问:“汪公公,陛下起了吗?”
汪公公笑着点头:“陛下刚起,还请林统领稍等片刻,待陛下洗漱过后,自会传唤林统领。”
林笙应了声:“那就有劳汪公公代为传话了。”
“林统领气了,那老奴先进去伺候了。”
林笙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汪公公也没气,转身进了屋。
不多时,汪公公前来传话,让林笙带着解药进去,林笙特意整了整衣襟,吸了口气才小心翼翼的踏进永兴帝的寝宫。
“卑职林笙,参见陛下。”林笙跪地行礼,奉上手中的木匣子,郑重说道:“回禀陛下,卑职幸不辱命,已将解药带回,还请陛下服用。”
永兴帝看了眼木匣子,又朝汪公公使了个眼色。
汪公公会意,上前接过木匣子,仔细放在红木圆桌上,谨慎小心的打开,从中取出更小的木匣子,打开之后便是一颗丹药。
这颗丹药看起来和永兴帝之前吃的解药一模一样,永兴帝顿时眼睛亮了,心情都跟着舒畅了不少。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要不是知道自己余毒未清,他都要以为自己快不行了。
这下好了,解药终于送到了,他的身体也该恢复如初了。
不过永兴帝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并没有马上服用丹药,而是沉声问他:“听闻昨晚,你险些把解药弄丢?”
林笙面露惶恐,跪趴在地高声解释:“还请陛下恕罪,昨夜有歹人抢夺解药,幸好卑职等人全力追踪,再加上有端王殿下相助,这才夺回了解药。”
“端王相处?”永兴帝表示疑惑。
林笙连忙为他解惑:“回禀陛下,昨夜卑职等人追踪歹人到城门外,是端王殿下突然出现,才将歹人全部击杀,夺回了解药。”林笙仔仔细细跟永兴帝说了一遍,永兴帝听完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你的意思是,昨夜端王无缘无故出现在城门口,还那么刚巧帮你一起夺回了解药?”
“这……”林笙不敢轻易接茬,毕竟他所表达的意思,和永兴帝转述的意思完全不同。
他说的是端王恰好赶到,而永兴帝的意思是,端王不该那么巧合的出现在那里。
说来的确奇怪,但他身为臣子,又怎么能非议皇子。
端王为何会出现在城门口,又为何那么刚巧带着弓箭手,将那些黑衣人射杀后帮他夺回了解药,那就是端王的事了,他没必要为端王找补。
汪公公适时开口:“陛下,总归解药有惊无险的被带回来了,老奴这就去请御医,让他们检查一番,好让陛下尽快服用。”
林笙连连点头,舔着脸笑:“陛下,汪公公所言极是,您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永兴帝淡淡颔首,正要吩咐汪公公去传御医,却突然咳嗽起来,紧接着便是吐出一大口血,重心不稳的晃了晃。
汪公公立马上前搀扶,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快传御医,快去!”
候在一旁的侍从应了声,连忙跑了出去,可永兴帝就像是突然毒发了一样,又吐出好几口血,他浑身疲惫,用力抬起手,指着红木圆桌上的解药。
汪公公顺势看了过去,有些担心的提醒:“陛下,御医毕竟还没有看过,也不知……”
“解药不会有问题的,还是让陛下快服下吧。”林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红木圆桌上的解药送到了永兴帝嘴边。
永兴帝连忙吞下丹药,没过多久便有所好转。
所有人都重重松了一口气,也就在这时,御医匆忙赶来。
汪公公连忙将情况说明,引着御医为永兴帝把脉。
永兴帝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朕已经无碍了,解药服下后舒服多了。”
汪公公还是不放心,小声叮嘱:“陛下还是让御医诊脉吧,确定没事了老奴才能安下心来。”
永兴帝虚弱的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原本以为服下解药之后,身体的各处都会恢复如初,可御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竟直接趴跪在地上。
永兴帝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