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卿近乎是跳起来的,她满目恐慌,手中的酒壶滚落在地。
每次她改变命运轨迹,就会有人死亡?现在轮到莹安了吗?因为她救下了三哥,所以报应在莹安身上?
可她同时也改变了莹安的命运不是吗?她没有嫁给赫连图,没有去北域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霍云卿,你自己最清楚,你改变了什么,又害死了谁,不用我来提醒你吧?”赫连图打断了她的思绪,沉声说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前世你没有参与?”
“自然没有。”
“那是谁促成了番邦联手?他们自己吗?”
“他们?”赫连图讽刺的嗤笑了声:“一帮蠢货,哪来的本事自发联手,前世我并未参与其中,但是你可以好好想想,前世谁在这里,谁最想让待在这里的那个人死!”
“萧璟丞!”霍云卿瞬间有了答案,拧眉思索着前世种种,试图从中找到萧璟丞联手番邦迫害萧北乾的线索。
前世萧北乾自请镇守边疆,她当时还没有迎战匈奴,尚且不在朝堂,但她记得父亲下朝回来,不止一次的抱怨过,说朝堂上诸多大臣谏言,想让陛下召辰王殿下回来。
萧北乾毕竟是皇后所出,身份不一样,他理应在皇位继承权的第一位。
她说过,这天下本该属于萧北乾,前世让萧璟丞占了,今生该还给他了。
萧璟丞的确有杀萧北乾的理由,皇嫡子不死,他想坐上皇位总归阻碍重重,所以他暗中联合番邦,想要借此机会杀了他!
霍云卿突然想起,前世萧北乾平定边疆,立下赫赫战功,陛下有意让他回京领赏,却被萧北乾拒绝,那段时日萧璟丞魂不守舍,似乎非常关注萧北乾的一举一动,得知他不回京,他显然轻松了不少。
她再回想,当年萧北乾平定边疆,抓了几个藩王。
以萧北乾的手段,他想问出点什么来,怎么可能问不出?
这就是萧璟丞紧张的理由,他做贼心虚,可萧北乾没有回来,甚至没有告发萧璟丞,他私下将那几个藩王都处置了,还让那些藩王的后辈归顺大庆,朝贡金银。
也就是说,萧北乾极有可能知道萧璟丞是幕后黑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选择了隐瞒。
他能因为什么原因呢?
霍云卿心里不是滋味,好像除了她,萧北乾没有理由放过萧璟丞。
前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萧北乾究竟为她做了多少!
“霍云卿,那些藩王计划着偷袭你们的军营,利用战俘逼你们投降。”
“赫连图,你为何要告诉我?”霍云卿眉头紧锁,有些看不懂赫连图的用意。
“边疆的局面不能有所改变,我只能让你们大庆赢,莹安才有活的希望。”
霍云卿眉头皱得更深,赫连图看起来还真是用情至深,可前世莹安死得那么惨,他属实没有资格再度拥有她。
“赫连图,你要是真心为莹安好,就放过她吧。”
赫连图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霍云卿,你比我幸运,萧北乾永远会在原地等你,所以你的语气才能如此轻松,倘若你跟我一样呢?倘若萧北乾对你无意,你会放弃他吗?”
不会!
当她在霍家的池塘里睁开眼睛,知晓自己回到了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就认定了萧北乾,别人都不行。
赫连图说得对,她很幸运,因为萧北乾爱着她。
可是……
“赫连图,我和你不一样,我爱萧北乾是我的事情,如果他这一世不爱我,我会试着争取,但我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更不会强迫他必须和我共度一生,你我本质上就有区别。”
“没错,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回来,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可是霍云卿,你呢?为了扭转局势,你害死了多少人!”
霍云卿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眼下报应落在莹安身上,你口口声声说莹安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想过如何救她吗?”
霍云卿眯了眯眼睛,冷声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连图费尽心思促成了前世这场战争,她不信他只是为了维持前世的结局。
“你知道的,只有我能救她。”
“你想都不要想!”
“难道你想让她死?”
“赫连图,你还不明白吗?莹安不会选择你,前世她没有选择你,这一世还是如此,她从来不属于你,就算只有你能救她又如何?她宁愿死也不愿让你如愿,这就是她的决心,而我以及我们所有人,都尊重她的选择。”
赫连图直视她的眼睛:“哪怕她会死?”
“是的。”
赫连图突然讽刺的笑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友情?如果我是你,就算打晕了她,我也要让她活着!”
“所以我跟你不一样,相比之下,我更注重的是莹安的感受,如果让她活着的代价,是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那我宁愿看着她死亡,至少她能保住她想要的东西。”
赫连图没有回应,只是讽刺的笑。
“赫连图,你不用在我面前做戏,我是选择了尊重莹安,但我也在想尽办法的帮她,她不一定会死!”
“可是你已经见是过天命不可违,那些惨烈的代价难道你没经历吗?”
霍云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改变了一些事情,导致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我细细想过,也不是每一次都这样,所以你说的命运不成立。”
“霍云卿,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自欺欺人?”
“可不是每一次,我救了楚峰,并没有让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你说的所谓代价,根本不是真的,他们会死,不是因为我改变了命运,而是这世道不公!”
赫连图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霍云卿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霍云卿,你竟然想要这世道公平?这世道早已烂透,哪来的公平可言,你想要公平,就得站在最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