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丞走得是官道,霍云卿并不想和他们走同一条路,这一点无需多说,楚峰和她有同样的默契,马车疾驰与他们拉开距离,而后在三岔路口往小道上走。
楚峰在下一个路口与他们道别。
霍云卿从马车上下来,分了些干粮给他,走的时候栈的掌柜给他们准备了不少,萧北乾不爱吃,她一个人也吃不完,索性与楚峰分享,以免辜负了掌柜的一番心意。
楚峰欣然接受,面露歉意:“霍姑娘,我本该与你们同行,但实在是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先行一步。”
霍云卿点头应下:“这一次多亏了右御史,待回了京都,云卿必有重谢。”
“霍姑娘气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楚峰说完顿了顿,补充道:“霍姑娘,督公的意思是,您不必着急回京,大可以一路游玩,看看大庆的山川河流。”
霍云卿一点就通,会心笑道:“多谢督公提点,云卿正有此意。”
“如无意外,我将在七日后回京。”
楚峰的意思是,他们如果也能在七日后抵达京都,或许可以与他们在城外汇合。
“想来那个时候,我们会在福安城落脚。”
楚峰会意,朝马车内的萧北乾行了一礼,恭声道:“殿下,卑职告辞。”
萧北乾淡淡的应了声,并未多言。
待楚峰走远,萧北乾从马车里出来,竟想充当车夫。
“离水城还远,你先好好休息,我来驾车。”
霍云卿眨了眨眼睛,堂堂辰王殿下当车夫?这要是让楚峰看到不得气死?楚峰在的时候,他端坐在马车里,只管闭目养神。
“你确定?”
萧北乾疑惑的看向她,理所当然的问:“有什么不确定的?”
在他看来,霍云卿是他心爱之人,他照顾她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吧,你来。”霍云卿也不矫情,乐呵呵的上了马车。
京都那边有什么难题等着她暂且不管,眼下该及时行乐,好好享受这游山玩水的乐趣。
霍云卿在马车里探出一颗脑袋,眨巴着一双黑瞳天真的问:“我们要去水城玩吗?”
萧北乾驱赶着马车,淡笑回应:“水城四面环水,是大庆独一无二的风景,且离临山城最近,自然要去看看。”
霍云卿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水城四面环水,就好像是矗立在水上的城池,想要进入水城,须得通过一座大桥,这座桥可并排通行八辆马车,不仅桥面宽阔,还有特殊的机关。
这座桥天黑升起,天亮落下,故而命名为日落。
都说水城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天黑之后根本进不了城,夜晚河道上会守城将士巡逻,船只很容易被发现,潜水而入就算有幸上了岸,还得过城门这一关。
还未进城霍云卿就忍不住从马车里出来了,前世她没来过水城,这么大的桥她从未见过。
二人肩并肩坐在马车前,霍云卿好奇的左顾右盼,扯了扯他的手臂,“萧北乾,你来过水城吗?”
萧北乾摇了摇头:“没有。”
霍云卿回眸看他,隐去心疼笑盈盈道:“那我们可得好好玩玩。”
萧北乾一直在永兴帝等人的监视下过活,哪来的机会出来游玩。
“好。”萧北乾目光温柔,乐意顺着她。
日落桥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他们刚从瘟疫横行的临山城出来,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露出笑容。
二人进了城,看到了与其他城池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城中也有河流,两边是街道与各式各样的铺子,河面上有商贩行着小船,高声叫卖着。
霍云卿好奇的跳下马车,朝河面上张望着。
热情的商贩立即朝她喊话:“姑娘,要不要桃子?又甜又大的桃子,刚摘下来的。”
“姑娘,我这有菱角,要不要来点?”
“姑娘,买支簪子吧,我亲手做的,保证独一无二。”
霍云卿禁不住他们的热情,朝萧北乾伸出了手,很是自然的开口:“拿银子给我。”
萧北乾眼底一片温柔,噙着笑意扯下腰间荷包,直接抛给了她。
霍云卿接过,从中取出一锭银子,买了许多。
反正马车够大,装得下。
霍云卿买了一路,二人到栈的时候,马车里堆满了吃食以及各种小玩意,倒是像极了出来游玩的夫妻俩。
栈的掌柜身宽体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热情的迎了上来:“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萧北乾戴着帷帽,偏头看向了一旁的霍云卿。
霍云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掏出银两递给掌柜:“我们要……”
“一间上房。”霍云卿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北乾抢了先。
她诧异的看向他,一间房?这又不是临山城,他们还要假扮夫妻吗?
掌柜的接下银子,笑呵呵道:“赶巧了,我这儿就剩下最后一间房了,我看你们这么年轻,还以为是兄妹,正愁是不是做不成你们的生意了,二位请,我带你们上去。”
大概天底下的掌柜都很健谈,霍云卿与之套了两句,跟着他上了楼。
掌柜的站在房门口,笑说:“二位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这儿什么都有。”
“劳烦掌柜的帮我们准备饭菜送上来,等我们用过膳再准备好热水。”他们从临山城来到水城,赶了大半天的路,眼下又累又饿。
掌柜的应下,一边下楼一边吆喝:“给二楼的贵备上好酒好菜。”
“好嘞!”楼下的小二接了话,便去准备饭菜了。
霍云卿从楼上看下去,只觉得栈大厅坐满了人,几个小二端着托盘在其中穿梭着,此情此景叫人身心舒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笑着关上房门,而后一本正经的问萧北乾:“我们为什么还要假扮夫妻?难道你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萧北乾挑了挑眉,淡声开口:“无人跟踪。”
“那是为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也不是。”
霍云卿懵了,疑惑道:“那是为什么?”
又没有人跟踪他们,也不是为了小心行事,为什么他们还要住一间房?
萧北乾摘下帷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因为不想与你分开,一刻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