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第三天是骑马比试,马场早就围起来了,两边搭建了高台,摆设了桌椅,以供王公大臣们以及家眷观赛。
骑马是霍云卿的强项,可惜她手臂受伤,霍万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个热闹就行,切不可逞强。
霍云卿听从父命,和孟莹安一起入座于右边的女眷席,对面已然坐满,萧璟丞竟也来了。
他伤势严重,不在营帐里休养,上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孟莹安环顾一圈,撇了撇嘴说:“溧阳郡主一连两天不露面了吧?她这是没脸见人了?”
霍云卿侧目看她,“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溧阳郡主都不来找我们麻烦,你还要挤兑她两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霍云卿笑说:“怪不得我们这么投缘。”
孟莹安噗嗤一声,伸手锤她:“我还以为你在说我呢!”
“你又没说错,我干嘛说你?”
二人相视一笑,心情大好。
孟夫人忍不住提醒:“你俩收敛一些。”
孟莹安朝孟夫人俏皮的吐了吐舌,惹得孟夫人发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孟夫人看到了溧阳郡主的身影,她与一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一同踏上高台,二人相携而来,身后跟了两名侍卫四名侍女,排场之大可见一斑。
孟莹安看到自家母亲笑意突然僵凝,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见是溧阳郡主,她翻了个白眼,低声吐出两个字:“晦气。”
女眷们纷纷起身相迎,但也不影响她们交头接耳。
“溧阳郡主身边那位是南亲王妃?”
“没错,不过王妃不是体弱吗?我有好几年没在猎场上见过她了。”
“估计是来给溧阳郡主撑腰的。”
女眷们聊到这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霍云卿以及孟莹安,而孟莹安和霍云卿二人则看向了霍惠然。
霍惠然绞着手指,脸色阵阵发白,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对面的高台,霍夫人以为她在害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抚,然而霍惠然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忧虑,好似藏着什么心事。
霍云卿顺着霍惠然的视线看向对面高台,她看到了萧璟丞萧北乾等几位皇子。
她在看萧璟丞!
霍云卿收回视线,又看向了溧阳郡主。
溧阳郡主挽着南亲王妃的手臂,几乎半个身子躲在她身后,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这不像她,溧阳郡主向来趾高气昂,哪怕证据确凿了,她当着陛下的面依旧不肯认罪,霍云卿还记得,那日陛下说要等春猎结束后再论罪,溧阳郡主笑得有多得意。
怎两日不见,她竟畏畏缩缩像只鹌鹑?
南亲王妃一直握着溧阳郡主的手,神色冷傲的看着众人,她都要心疼坏了,他们家溧阳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霍夫人和孟夫人带着众多女眷朝南亲王妃行礼问安,一番套后,南亲王妃的视线落在霍云卿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家大姑娘吧?”
大名鼎鼎这四个字,任谁都听得出来南亲王妃是意有所指。
霍云卿不卑不亢的回话:“臣女愧不敢当。”
南亲王妃皮笑肉不笑的说:“听闻溧阳不慎弄错了霍姑娘的箭矢,差点造成天大的误会,本王妃已经教训过她了。”
不慎?误会?
霍云卿失笑:“王妃娘娘,此事陛下有令,要等春猎结束那日再做定夺,臣女不敢妄论。”
南亲王妃挑了挑眉:“闲聊而已,霍姑娘又何必草木皆兵?”
“王妃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遵从陛下旨意。”
南亲王妃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质问:“霍姑娘此话何意?是说本王妃有违圣令吗?”
“臣女不敢。”
南亲王妃阴阳怪气笑了笑:“就算霍姑娘有这个意思也无妨。”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听闻霍姑娘遇刺那日,不仅得辰王庇护,还有端王舍命相救,就连睿王也对霍姑娘青睐有加,霍姑娘不愧是从小在边疆的军营里长大的,才能如此不拘小节。”
听了这话,孟莹安脸色大变,欲与其争辩,但被霍云卿按住了。
南亲王妃显然是想坏她名声,好转移风向,为她女儿脱困,她是个聪明人,可惜霍云卿也不是吃素的。
“王妃娘娘此话何意?”
令霍云卿诧异的是,她正要说话之前,被霍夫人抢了先。
霍夫人松开了霍惠然,上前两步与南亲王妃对视,面无表情的询问:“不知臣妇是否会错了意,王妃娘娘方才所言,意指臣妇长女与外男牵扯不清吗?”
南亲王妃哪能想到霍夫人说话这么直接,一时无言以对。
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笑说:“霍夫人这是什么话,本王妃怎么可能抹黑霍姑娘的名声。”
“那王妃娘娘究竟何意?”
“这……”
女眷们都没想到霍夫人竟如此穷追不舍,不是说霍夫人与霍家嫡女关系不睦吗?
霍云卿和女眷们同样茫然,母亲怎会为了她与南亲王妃争锋相对?
南亲王妃并不想与霍家撕破脸,纵使心中不甘,她也挤出笑来,试图缓解气氛,“霍夫人真是误会了,本王妃的意思是霍姑娘不拘小节,有将门之女的风范。”
“是吗?”霍夫人依旧面无表情,冷声说道:“臣妇愚笨,王妃娘娘以后还是把话说的明白一些才好,要不然臣妇误解了,回头再说与将军听,平白惹出事来。”
南亲王妃干笑两声:“确实是本王妃说的不够清楚。”
孟夫人适时上前笑说:“原是误会一场,王妃娘娘不如先入座,骑马比试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南亲王妃笑着应下,和溧阳郡主一同入座。
溧阳郡主平日里牙尖嘴利,方才却一句话都不说,霍云卿只觉奇怪,不免多看了溧阳郡主几眼。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眼神慌乱,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孟莹安扯了扯霍云卿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看溧阳郡主是不是很奇怪?”
连孟莹安都察觉到了,看来溧阳郡主确实有问题,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