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卿离开辰王府后,没回霍府,而是找了家茶楼坐下,喝了一壶不怎么样的茶,吃了两盘点心。
她百无聊赖的回家,嘴上狐疑的嘀咕:“不是说我被禁足的流言都传遍京都了吗?”
她在茶楼坐了好一会儿,愣是没听人说起。
霍云卿回去的路上买了些吃食,刚进永乐居,玲珑就迎了上来。
玲珑一双圆溜溜的杏眸如狼似虎的盯着她手里的食盒,霍云卿好笑的将食盒往她怀里一塞,“拿去给院里的人分一分。”
“姑娘,这是给奴婢们的?”玲珑张着嘴不可置信的跟她确认。
霍云卿颔首:“我在外面吃过了。”
丝翠一事过后,霍云卿也反思过,虽说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来伺候她的,但他们与她也就相处半年,对她有几分忠心还真说不准。
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前的她不作为,如丝翠之辈有了更好的出路,自会背弃于她,反之则不一定。
这些吃食花不了多少银两,但主子记挂侍从的这份情,足以让他们动容。
果不其然,玲珑将吃食分发下去的时候,永乐居的人都受宠若惊,一个个要朝她下跪道谢,霍云卿让他们不必拘礼,一派潇洒的进了屋。
片刻之后,玲珑敲门而入,她脸上都是笑容,嘴角还残留些许糕点的碎屑,看着分外可爱。
霍云卿指了指她的嘴角,她一阵窘迫,忙胡乱的擦了擦。
“院里的人都吃到了吧?”
“大家都有,连守在外面的四名护院都没落下,姑娘,您待奴婢们真好,奴婢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吃到主子从外面带回来的糕点。”
霍云卿笑问:“好吃吗?”
玲珑用力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瞧你馋的,下次还给你们带。”
玲珑先前还有些怕霍云卿,如今只觉得她心善又亲和,胆子也大了几分,憨笑道:“多谢姑娘。”
霍云卿笑了笑,随口问:“今日我不在,府里可有事发生?”
说起这个,玲珑似是来了劲,“有,二姑娘那边差点出大事。”
霍云卿来了兴趣,顺势追问:“她又怎么了?”
玲珑上前一步,谨慎的放低了声音:“奴婢是没瞧见,听其他院子里的姐妹说,二姑娘要悬梁自尽,幸好她身边的春儿及时发现了。”
霍云卿笑出了声,“她要自尽?”
玲珑点了点头,“许是因为端王殿下,二姑娘与端王殿下的婚事迟迟没有着落,再这样下去,怕是不了了之了。”
所以霍惠然得闹出点动静,催一催霍家,也催一催皇帝。
霍家能看着她去死吗?定是不能的,如贵妃想蒙混过关,显然也是不能的,她霍惠然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早知她要闹,她今日就不出去了,白白错过一场好戏。
不过她此举太草率了,如贵妃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岂能看不透她的用意。
如贵妃定会在儿子面前拆穿她的把戏,萧璟丞天性多疑,往后必然猜忌。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霍家怎会让此事不了了之?她和萧璟丞的婚事迟早要定下来。
“后来呢?”
玲珑看自家主子听得入神,说的更起劲了。
“还能怎么着啊,总不能让将军去讨一道赐婚的圣旨吧,夫人今日也被气到了,亲自下令禁了二姑娘的足,还命春儿他们轮流看守,不许出半点差错。”
此举没毛病,天道好轮回,总算轮到她禁足了。
玲珑撇撇嘴说道:“二姑娘也真是的,她这不是在为难将军和夫人嘛,她自轻自贱,怎好意思让将军与夫人替她出头。”
霍云卿很是认同的点头,连玲珑都能看出来,她就放心了,想必霍家人都心中有数了。
——
当天晚膳,霍惠然没出现,霍云卿也没问,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
倒是霍夫人,看上去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欲放下碗筷。
霍云卿眼尖,自是不能错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
她起身夹了菜,放进霍夫人的碗中,笑说:“母亲,您尝尝这道菜,很是鲜美。”
霍夫人一愣,其他人也都愣了愣。
霍万鸿开怀大笑:“咱们家云卿懂事了呀,知道孝敬你母亲了。”
霍云卿连忙也给他夹了菜:“爹,少不了您的。”
霍夫人本没什么胃口,如今再看碗里的菜肴,似乎格外的美味。
霍云卿胃口大开,这人嘛最怕比较了,霍惠然让母亲伤了心,她这亲生女儿怕母亲吃不下饭给她夹菜,岂不高下立见。
用过晚膳,霍云卿回了永乐居,院子里侍女已经替她备好了热水,瞧,这效果立竿见影。
霍云卿一扫在辰王府时的烦闷,沐浴过后靠在榻上看了会儿书,有了困意便躺下了。
深夜,霍云卿在睡梦中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两世为人,她不知道上过多少次战场,近乎本能的危机感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她快速套上外袍,拉开了房门。
“姑娘,小心!”
门被拉开的瞬间一柄利刃袭来,玲珑满目惊慌的朝她奔来,竟是要替她挡。
霍云卿侧身避开,利刃从她眼前穿过的时候,她抬手握住了剑柄。
她的动作太过流畅,朝她跑来的玲珑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樱桃小嘴张的老圆。
永乐居其他人相继醒来,看到院子里进了刺,都朝霍云卿跑来,挡在她的身前。
玲珑这才回过神来,挡在最前面颤声喊道:“姑娘,您快进屋躲着,奴婢拼死也要护住姑娘。”
其他人异口同声:“奴婢(奴才)愿拼死护姑娘。
霍云卿好笑的摇了摇头,瞧瞧这些傻的,一两块糕点便收买了他们。
她伸手拨开众人,提着玲珑的后脖领将她拽到了身后,朝他们摆摆手道:“都往后稍稍,小心被溅一身血,你们家姑娘我是上过战场的,区区几个毛贼还奈何不了我。”
霍云卿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的很,这帮刺能悄声无息的摸进霍府后院,定不是毛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