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走到人群前,目光锐利地盯着每一个人的脸,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
她一个个地询问,从他们的籍贯,到他们在府中的职责,再到他们与老夫人平日里的接触,事无巨细,都问得清清楚楚。
然而,问了一圈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念你们跟随夫人多年,若是有人能主动坦白承认,我可以先暂时放他一马,关押柴房等夫人醒来发落。
但若是有人死性不改,那别怪我不气了,非常时节只能用些非常手段……”
说着,张嬷嬷端过一盏茶盅放在他们面前,里面放着一颗颗黑色的小药丸。
“你们也都知道我精通医术,但不知的是我在西南蛊术上也有点研究。这是蛊药,也叫做真话蛊。
你们服下这蛊药,蛊虫就会在你们体内扎根。随后我会让人一个个盘问,若是有人说了假话,蛊虫便会发作肠穿肚烂而死。”
花向晚说这话的同时,也将这些人的反应一个个默记在心里。
“可若你们说的都是真话,蛊虫不仅不会发作,我还会给你们一人一吊钱,这办法如何?”
一吊钱,相当于这些人一个月的工钱,只要吃一枚小药丸就能得到。
问心无愧的人自然觉得这是个极其划算的买卖,不等张嬷嬷过来,便主动上前拿了一粒直接咽下去。
见状,张嬷嬷看了花向晚一眼,见她点头示意,又端着茶盏接着往后走。
一直走到第二排最后一个的二等丫鬟身边,只见那丫头清秀的小脸这会已是煞白,看着张嬷嬷手中的茶盏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不……我不吃,我不要吃!”
张嬷嬷立马禀报道:“夫人,这是楚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翠微。”
花向晚闻言,心中已然有数。
“翠微,你为何不吃?难道是你下得毒?”
颤颤巍巍的翠微这会已经在崩溃边缘,听到花向晚的声音,她立马哭喊着跪求到花向晚身边,求情道:“少夫人,都是翠微不好,翠微不该鬼迷心窍。
是方嬷嬷,方嬷嬷给了我二两银子,说只要把她给的东西放到夫人的餐食中让她昏迷几天就行,我没想到这是毒啊,我没想要害夫人!”
事情果然不出花向晚所料,里边有三房的手笔,没想到她们的人手居然已经渗透到了楚母的院子里,怎能不叫人心惊!
“少夫人,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张嬷嬷询问花向晚的意思。
花向晚摆摆手,面色有些疲惫:“让人绑了先关柴房吧,切记让人看好别寻了短见,一切等婆母醒来再另行处置!”
翠微毕竟是婆母院子的人,纵然犯下大错,花向晚却也晓得分寸没有越俎代庖。
“张嬷嬷,让侍卫看着这些人不准出院子,吩咐管家就说是我的命令,把全府上下的仆人都召集过来,用同样的办法都试上一试!”
“是,少夫人。”
不得不说,花向晚这法子着实管用。仅仅一柱香的功夫,如实招了的丫鬟婆子就有两人,小厮四人。
“这帮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国公在时,有哪一分亏待了他们。如今将军府刚出事,这帮人就迫不及待的另寻新主,我呸!”
眼看着揪出来这么多人,楚母身边的嬷嬷再也忍不住指着这些人鼻子大骂。
花向晚静静看着,也没阻拦。
刚好这时有小厮来报,陈氏母子来了。
“三房的人?他们又来做什么?”
张嬷嬷不禁替花向晚着急。
眼下府里出了这种乱子,三房的人这个节骨眼又上了门,不用想也知道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要不咱们闭门谢吧,就说夫人身体不舒服,请他们改日再来!”
话一出口,花向晚否决道:“不可。不管怎么说大房三房还是同出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人家都亲自上门了,咱们不迎,反倒给人落了口舌。
再者说,跟他们说夫人身体不舒服,万一正中那些人下怀可怎么办?”
花向晚垂眸,玉指摩挲着杯沿:“不管是来干什么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先跟怀野通个信,你们看好婆母,我去会一会他们。”
说着,花向晚叫人给她更衣,顺便让人请陈氏母子前往会厅。
“呦,侄媳妇好大的架子,我这婶母都在这等候多时了,你却姗姗来迟,是要摆国少夫人的架子吗?”
花向晚人还未踏进会厅门槛,一道刻薄的声音率先响起。
陈氏今日身穿一件丁香色的褂子,头戴金钗,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
倒是坐在她旁边的楚方林闻言噗嗤一笑,急忙放下茶杯。
“娘,这话你可说错了。满京城谁人不知,这少夫人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楚老将军带着儿子出征,两人只拜了天地,还没洞房呢,哪算得上什么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啊!”
花向晚从小也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哪里受到过这般侮辱。
一旁的张嬷嬷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刚想要开口,花向晚冲她摇摇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理会这母子俩,花向晚坐在对面的八仙椅上,端起茶盏轻轻吹着,姿态好不悠闲。
既然要说,那就让这母子俩说个够。
花向晚如此不闻不问没脾气的泥人一样,倒是让对面的陈氏母子看傻了眼。
对方不接招,他俩在这一唱一和的像个小丑,想到这,陈氏顿时气又不打一处来。
“花氏,你家里是怎么教你的?长辈坐在这,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坐下,完全不把长辈放在眼里,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听到这,花向晚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抬眸正视这两人。
“哦?婶母这可真是错怪我了!我这刚进来见婶母与堂弟聊得热闹,便不好打搅,只能坐在一旁等你们说完了。”
“呵,不好打搅?我看你是无话说话吧!毕竟这还没洞房就成了寡妇,也是这京中罕见,花氏你无言开口,这我们倒也理解!”楚方林好不刻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