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冷天的,谁这么想不开玩的一身湿哒哒的啊?”
随着玉兰的念道声,那一行人很快走过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那个躺在担架上,浑身滴水的人居然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柳姨娘。
这会儿柳姨娘已经没了以往的光鲜,一头湿发没有半样首饰,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若不是她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着,玉兰都要以为那些人抬的是一具尸体。
虽然在门外已经知道柳氏做了什么,看到她如此狼狈,玉兰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句“真是可怜”。
“快,老夫人和各位主子早就已经等着急了,快将她抬到屋里去。”
“知道了,妈妈……”
听到玉兰的话,几个婆子抬着柳氏就进入正厅之中。
听过端木焮的叙述,所有人都在等着柳氏过来给大家一个说法,可是谁都没想到她会如此狼狈的进门。
在看到柳姨娘那副狼狈的样子时,端木焮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可是想到自己宁愿不要这嫡女身份也要破坏和霄王的婚事。
现在她已经迈出了九十九步,就差这最后一步,柳姨娘却宁愿寻死也不愿意帮她,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恼怒,直接将头转到另一边。
柳氏以前对端木焮如何别人不清楚,端木媱却一清二楚。看到端木焮那凉薄的模样,不由为柳氏感到不值。
“阿旺家的,柳姨娘这是怎么了?”看着地上一身狼狈,神智都有些不清醒的柳氏,邓氏皱眉向其中一个婆子问道。
“回禀老夫人,奴婢们赶去柳姨娘的院子时,她并不在院子里,后来奴婢们在附近找到了人,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何看到奴婢们转身就跑。
奴婢们为了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任务就追了过去,谁知道柳姨娘居然想不开的跳了湖。
天太冷了,柳姨娘又不愿意配合,奴婢们费了半天力气才将人救回来,也许是冻的,一路上柳姨娘的情况就越来越不好。”阿旺家的恭敬回道。
这样的柳氏根本没办法问话,邓氏有些失望,却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母亲,儿子相信四丫头不会说谎,可是还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柳氏回答,还请您开恩,让人给柳氏收拾一下。”
听到端木崤这会儿还在为柳氏求情,郭氏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被邓氏按住。
“她宁愿跳湖自杀也不过来为自己辩驳一句,显然焮丫头说的都是实情,她这是畏罪自杀,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问的,连同她院里所有奴才一同打杀了就是。”
知道这件事爆出来柳氏不会有好结果,端木焮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因此丢了性命。
望着还在地上瑟瑟发抖,仿佛对周围一切无所觉的柳氏,端木焮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只是那一丝不舍和她自己的幸福相比差的实在太远,干脆将头转到另一边。
看到端木焮如此反应,在场众人反应不一,但同时在心里对她多了一丝防备。
“母亲,如果一切都如焮丫头所说,柳氏自然罪该万死,母亲要如何罚她儿子自不会说什么,儿子只是还有些话要问个清楚。”
“国公爷,她这个样子显然是没得救了,与其费尽心思救她,不若让人将她身边的人严格审问。”邓氏皱眉道。
“祖母,上次颖儿的身世爆出来的时候就仔细查清楚,孙女也不至于回家后受了那许多算计。
柳姨娘这是跳湖受了寒,这样的病症,孙女能够医治,最多明天早上就能让她好,不若我们等明天早上再问如何?”
“不行!”
“不行!”
端木崤和端木焮同时出声。
端木崤急着知道真相不愿意等那么久还情有可原,听到端木焮反对,大家不由将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我……”
刚刚那句不行,完全是端木焮下意识中说出来的,面对所有人的目光,眼中满是不安。
“我……姨娘害得五妹妹那么惨,我怕她趁机对姨娘不利。”
说完,不管别人信不信,端木焮自己信了这个理由,祈求的看着端木崤的方向。
就像端木焮说的那般,原主之所以吃了十几年的苦,全都是柳氏一手造成的,她若是原主还真可能会趁机报复。
既然端木崤和端木焮都不想自己帮柳氏医治,端木媱也乐得轻松。
“母亲,柳氏罪该万死,让人给她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喝碗姜汤就行。”端木崤认真道。
左右做这些的都是下面的人,邓氏很愿意给自己儿子这个面子,当下就让人将柳氏带下去好生照顾。
大约半个时辰后,柳氏被人扶着带进正厅,看起来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却已经比刚刚清醒许多。
看着满屋子的人,柳氏直接跪下。
“柳氏,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邓氏嘲讽道。
“老夫人,妾当年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自知罪该万死,请老夫人惩罚。”说完,柳氏一个头磕在地上,再不起身。
过了这么久,郭氏已经渐渐接受现实,她虽然还没办法将端木媱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却也有了作为母亲的自觉。
“柳氏,别以为你磕个头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是媱丫头命大活着回来了,不然……”
不然如何,郭氏都不敢去想那种后果,只心疼地看着身边的端木媱。
一想到当年自己拼命生下来的女儿才一出生被人丢到乡下,从小被人打骂着长大。而她还一无所知的将仇人的女儿当宝贝一般照顾,她就恨不得杀了眼前之人,连带再看端木焮也没了以前的心疼。
“夫人,一切都是妾的错,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就是。”柳氏苦涩道。
她算计了十几年,最后输给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个跟头她认。
“柳氏,让你直接去死实在太便宜你了,我现在只问你,当年你为何要将媱丫头和焮丫头互换?”
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质问自己,柳氏抬起头,脸上满是苦涩。
“国公爷生来就是嫡出,自然不能明白庶出的苦。妾只是想要让女儿不至于像妾一般被自家人送人,妾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柳氏,你也是柳家的嫡出姑娘,当年若不是你非国公爷不嫁,也不至于有如今的下场。”郭氏不悦道。
面对郭氏的质问,柳氏脸j满脸苦涩。
“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妾是柳家的女儿,却不是柳家的嫡女,而是父亲当年在边关收的一名小妾生的女儿。
在边关时嫡母不喜,嫡姐欺辱,父亲又不关心我,我一个庶女好几次都死在后宅之中。
幸好上天可怜我,十岁的时候嫡姐突然生病没了。从此以后,我顶替嫡姐的身份成了家里的嫡女,不过也只是顶着嫡女的名头而已,私下里的日子还不如府中丫鬟幸福。
后来父亲升了官,我们一家来了京城,嫡母和父亲为了找靠山,就盯上了国公爷。
他们几次三番制造妾和国公爷偶遇,当初那些与国公爷互相来往的书信大多出自嫡母之手。
我自己受够了庶女的苦,就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走我的老路,又赶上夫人和妾同天生产,这才偷偷让人将两位小姐换了……”